她没有立即给冯然答复。
这时,菜也陆陆续续上了上来，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冯轩为什么要绕一圈弄一个第二份遗嘱的把戏？
除非......第二份遗嘱里有他不想让其他人知道的东西，或者他在躲着什么人。
苏青思索着，但思绪却越来越乱。
她打量着冯然，先不说他值不值得相信，苏青一点也不想和他合作,苏夫人的伤她还记在他们身上呢。
虽然不是他们直接动手,但那天将一切伪善撕去露出的嘴脸实在太过丑陋。
冯然也在打量着苏青，她和之前不太一样了。
和小时候的骄矜高傲，也和后来处处伪装不同，此时的她仿佛真正经历过什么打磨,目光中的坚定,身上散发的神秘，都让她看起来更加动人，让人想要接近、了解。
想到这,他立即顿住了自己的想法。
就是个会演戏，缺不了男人的女人,除了一副空皮囊，没了依附，她什么都不是。
冯然脑海里划过霍司，感到右脸颊还隐隐作痛,他有点烦躁，想苏青赶紧答应条件，自己好赶紧离开。
“你考虑的怎么样了？太贪心的话,连百分之五都不会有。”
苏青不知道这么一会功夫，冯然又怎么了，突然又这么不耐烦。
她其实完全可以答应下来，等知道了位置后，一切重新开始，这样，她下回就可以去看看冯轩想告诉自己什么。
但一切可以如她所愿吗？
一顿饭下来，两个人也算是“心满意足”。
冯然离开前跟苏青说道：“后天李助理会将协议送过来。”
后天，苏青皱皱眉头，那天的不确定性太高了，“明天不行吗？”
冯然没说话，目光看着她丝毫不掩鄙夷不屑，“没想到你这么心急，那如你所愿，明天下午。”
“签完字就可以知道地点了吧。”
“他会告诉你。不过你不要想甩开我直接跑过去，所有的都会在条款里有批注，最好老实一点。”冯然警告道，说完又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一阵冷风吹过，苏青打了一个哆嗦，她心思还在冯轩的那份遗嘱上——
他当时为什么非要去趟m国，为什么他当时会说“为了你，我必须去解决一些事情”，为什么好好地会立遗嘱？
苏青以为很多细节她都已经忘记了，现在一切详细地在脑海里重现时，她才发现自己不过自欺欺人，根本不存在忘记。
第二天，冯然没再露面，果然全程只有李助理。
签完协议之后，李助理将地点告诉她。
“冯少爷让我警告您，不要想自己一个人去这里，您的一切行踪他都有严格监控。”李助理公事公办冷漠地传达了他的话之后，转身离开。
苏青缩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直到手机再次震动。
点开最上面的未读消息，来自霍司。
这些天她有意不去理他，但他似乎也没有生气，耐心十足地跟她发着他的关心和动态。
比如，“今天又降温了，记得多穿点。”
比如，“你在做什么？今天在雅园有道菜不错，下会带你来。”
又比如，“今天下午开会，商务部丢了个case（有点生气）。”
苏青翻着，嘴角忍不住上扬，因为他括弧里的备注，让她觉得有些可爱。
这些有些甜蜜的记忆连同之前，苏青都牢牢地记在心上，但也遗憾，为什么没有办法拍下照片或者什么形式带走。
她所在的地方究竟是不是这个世界，所有的一切都在向前，只有她的时间不停向后。
11月28日这天如期到来，早上醒来时她很平静，甚至放了一首令人欢快的钢琴曲。
她给霍司打了个电话，约了明天的见面时间，男人如大提琴般低沉悦耳的声音撩拨着她心间的琴弦。
苏青挂上了电话后，站起身看了看时间，在客厅压着腿。她也不知道凶手具体什么时候会出现，但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
如果凶手不会循环，那么今天他一定会有些措手不及，苏青看着和往常没什么区别，但实则暗含机关的房间，心中敲了敲鼓，她给自己打着气。
太阳升至最高点开始下落的时候，苏青端起一杯水，刚准备喝一口。
可就这时，她的心猛然一跳，然后开始加速，她整个人处在了一个极其安静的环境中，一切风吹草动像是被放大了无数遍。
她甚至能听见门外走廊上想起的脚步声，她能感觉出那个脚步已经刻意放轻了很多，但没有用，她能听见。
她感到自己的身体紧紧地绷住了，她有些紧张，放下杯子时，她发现她有些发抖。
那个走廊上的脚步，停在了门口。
她的心跳似乎也随之停止了。
呼吸瞬间屏住。
只听见门“咔”地一响，开了。
一个浑身穿着黑色，带着黑色面具的人出现在了她的面前。见到苏青坐在沙发上，静静地看着他，似乎早已知道他会到来时，凶手有几分惊讶和迟疑。
苏青敏锐地抓住了他的情绪变化。
“你到底是谁？”苏青问道。
经过变声处理的声音尖锐地笑了几声，“苏小姐不知道我是谁吗？看样子你明明是知道我会来。”
“我知道和你自己说是两回事。”
“那你就一直猜想吧，带着你的疑问......”凶手的手速十分之快，话音未落，一根细细的链条朝着苏青的方向飞了过来，“去死吧。”
苏青对这个早有防备，她特意穿了一件高领毛衣，将支撑的圆环套在了里面，这样她至少避免了窒息的死法。链条缠绕上脖子，但凶手很快发现无法收力，又立即收回了链条。
他看了看苏青的脖子，又看了看手中的链条，显然有些惊讶。
这让苏青更加确定了她的猜测，凶手的世界并不会不断重启。
这让她心里有了几分信心。
她举着有她半个身子高的的棍子，向凶手扫去，凶手身手很快，很快躲了过去，苏青反应快，长棍一挑，房间内的空气瞬间被白色粉末铺满，变得看不清了。
这是她居住已久的地方，即便看不清路，也知道哪是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