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饭,他回自己房间躺着,放在床头的手机早已充满了电,关闭勿扰模式后,拉下提醒页,密密麻麻全是消息,有app的推送,还有几条微信的消息,只是被折叠了名字,看不到发信人。
孟习深吸一口气,登上微信下拉刷新,瞬间跳出好几个带着小红点的对话框。
他粗略地翻了好几遍,终于在最底下看见了熟悉的头像。
没有小红点的提示。
[记得吃晚饭,今天晚上好好休息。]
他们的对话页面还停留在昨晚的八点,这是宋淮发来的最后一条消息。
孟习面无表情地盯着那句话,看了两三遍,忽然心头窜起一股无名火。
也说不清道不明,但总之……
很生气。
他把头像换成全黑,顺便把微信名和签名全部改成句号,然后重新打开对话框,发了个冷漠的‘?’过去。
五分钟后,毫无动静。
孟习去剥了个橘子,又看了一节网课,沉心静气等了四十分钟后再拿起手机,再一看聊天页面,竟像是死了一般。
孟习定定地看着手机,半分钟后,他点开右上角的三个点,直接把人送进了黑名单。
“再见吧您嘞。”
·
另一边,被送进小黑屋的某人早上六点不到就坐着赵玉兰的车去了机场。
“困了你就再睡会儿吧。”赵玉兰给他拿了条毯子,又把空调温度调高了些,“还有二十分钟才到呢。”
“没事,睡不着了。”
宋淮手里还端着从24小时便利店里买的速溶咖啡,他轻轻打了个哈欠,问,“怎么突然回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
“谁知道他呢。”赵玉兰轻声说,“他想什么时候回来,什么时候走,都是他说了算,我们这些人只有听他安排的份。”
宋淮沉默片刻,换了个话题,“爸回来住多久?”
“不清楚。”赵玉兰也顿了顿,“他什么都没和我说。”
什么时候回来、订的是哪班飞机、为什么突然回来、回来待多久,这些她通通不知道,宋之深也没和她说过,只是在半夜十二点半时忽然收到一封定时邮件,告诉她自己在凌晨五点左右到机场。
结婚十几年的夫妻,竟然是用这种发邮件的形式沟通。
还是定时邮件。
多可笑啊。
车厢里有些闷,宋淮解开一颗扣子,轻轻摇下了车窗。
赵玉兰说:“他的房间还没打扫,被褥也没晒,到时候先从你那儿拿条被褥吧,让他在沙发上将就一下。”
宋之深有中度洁癖,尤其是在睡眠方面格外讲究,早年他们俩还在热恋,刚结婚的时候,办完夫妻俩的事后宋之深非要洗个澡去客卧睡,赵玉兰一开始还不理解,后来随着两人工作的繁忙,也就渐渐地习惯了。
对于同样是工作狂的夫妻俩,分床睡还不影响彼此作息,挺好,挺好。
后来几年,宋之深在家待的时间越来越少,客卧给了儿子,夫妻俩有时将就着睡一床,实在将就不了就像现在这样,把折叠沙发拆开,就是一张新床。
就连宋淮也对此见怪不怪。
“他难得回家一趟,正好商量一下你上大学的事情。”
前方红灯,赵玉兰缓缓减速停靠在路边,手指轻轻地敲击着方向盘,“我尊重你的意见,但你爸爸毕竟也是搞学术的,你若是不想学法……他在这方面人脉也比我广阔些,你还是听听他的意见。”
宋淮嗯了一声。
“上次我给你班主任打电话,听说你要去参加竞赛了?”
赵玉兰又说,“要不要让你爸爸去找下朋友,到时候给你辅导一下?我听老师的意思,如果能拿名次的话,那保送的名额就是稳的。如果你愿意保送的话,等你提前高考完,我们找个时间去旅游放松一下?妈妈有个朋友在西安带一个考古队,我上次看了他们的视频,还挺有意思的。”
“我还没想好。”宋淮道,“可能会有别的安排。”
赵玉兰便问:“什么安排?”
宋淮不说话了。
“和小孟?”
赵玉兰抬起下巴,目光落在不远处的红灯上,一个个鲜红的数字在灰蒙蒙的清晨里跳动着,附和着心室跳动的节拍,像是沙漏一般,一滴滴地将时间显化在眼前。
她回过头,看见儿子坐在副驾驶上,即将十八岁的少年身材出挑,身姿挺拔,半垂着眼睑,带着一股清冷不易接近的气质。
“你和你爸爸,真像。”
赵玉兰说,“像个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宋淮回过头,听见自己的母亲问:“你和小孟在一起,也这样?”
他忽然想起昨天下午孟习在日料店的质问,似是和母亲如出一辙。
嘀嗒,嘀嗒。
窗外渐渐下起小雨,雨滴从车窗缝里飘进来,打在他的手背上,冰凉冰凉的。
宋淮微微闭上眼睛,轻声回答:“嗯。”
作者有话要说: 小学鸡吵架,洞瓦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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