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家庭主妇(1 / 2)

舅舅家和黄家隔了三站地。

为了上学方便,也为了省钱,林悦莹给姐妹两人都办了包月的学生乘车卡。

云杉拿上自己和黄玉蕴的月票,和林悦莹打了个招呼,带着妹妹出门。

林悦莹正在气头上,不乐意看见她们两个,摆摆手让她们走了。

站在公交站牌下等车时,云杉问黄玉蕴:“之前表姐叫你去屋里做什么了?”

黄玉蕴性格活泼,比温吞的黄云杉更招人喜欢。表姐林林绮文也更喜欢这个小表妹,每次姑妈来家里做客都会让拉着黄玉蕴到屋子里,两个人说悄悄话。

这次做客的时候,林绮文拉着黄玉蕴进屋说了一会儿话。林悦莹和黄云杉在客厅里陪着舅舅舅妈说话。

林绮文中途去了一趟洗手间,五分钟后回了房间。

这五分钟内,黄玉蕴是独自一个人留在林文绮的屋子里的。

这也就成为了所有人怀疑她偷了林绮文手表的理由——今天林家只来了三个客人,只有黄玉蕴一个人曾经独处过,其他两人从头至尾都在两位主人的眼皮子底下。

而且黄玉蕴还有偷窃的前科。

虽说家丑不可外扬,林悦莹从来没有把小女儿偷钱的事情和别人说过。但黄家住的是筒子楼,地方狭小不说,墙壁还不隔音。每次黄玉蕴偷了钱,林悦莹打骂她的声音,满楼道都能听见。

也就是黄父常年在外跑长途,不怎么回家,否则早就东窗事发了。

这种老式小区的街坊邻居都嘴碎,一传十十传百,林悦莹的兄嫂早就听说外甥女手脚不干净,喜欢拿家里的钱了。

这次家里平白无故丢了东西,还是在妹妹带着外甥女上门的时间丢的,林家夫妻心里明镜一般——一定是外甥女偷的,没跑了。

林家比黄家富裕一些,家里住的也不是老式的筒子楼,而是漂亮干净的洋房一楼,还开着一辆崭新漂亮的小汽车。为了一块手表,和亲戚闹翻脸不值当。因此林父听女儿说手表不见了之后,也没声张,只是状似不经意间提了一句,让妹妹心里有个数。

他不在乎这一块手表,因为黄玉蕴是他的外甥女,即使白给她一块手表又能如何呢?但他却不能纵容她这么偷下去——因为不是所有人都是黄玉蕴的舅舅。

他能包容的事情,别人未必能包容。

林悦莹果然领会了,当场涨红了脸,领着两个女儿回了家。

估计今天她回家教育完女儿,过两天就会登门道歉,顺便把手表还回来了吧。

十几岁的小姑娘,误入歧途还有的救。如果再让她这样偷下去,以后就越陷越深,不能教导了。

林父心想。

此时快到晚饭时间,本来今天是要招呼林悦莹母女三人在家里吃饭的,林父早早地去市场买了一条胖头鱼。现在妹妹带着孩子回去了,胖头鱼只好一家三口自己吃。

胖头鱼还没出锅,门铃声响起了。

“这么晚了,谁会上门?”

林母用抹布擦着桌子,有些奇怪。

林绮文心神不宁地摸着自己的手腕。

今天,她最喜欢的手表莫名其妙地丢了,很可能是她最喜欢的妹妹偷的。

这还不是最要紧的——黄玉蕴临走时回头看了她一眼,目光冰冷,满含恶意,让她想起来都有些发抖。

难道真的是你偷了我的手表,心里恨我拆穿了你?还是你原本没有偷,你心里不好受,恨我冤枉了你

林绮文在心里默默地期待着第二种可能。

我宁可你是因为被冤枉了恨我,也不希望你真的是那种人……

林母打开了大门,看见云杉和黄玉蕴站在门外。

她有些惊讶:“外甥女来了。”

又向她们身后看了看:“你们妈妈没跟来吗?”

云杉摇摇头,拉着黄玉蕴进门:“妈妈没来,只有我们两个。”

林母向内让了一让:“快进来,正好快开饭了。”

她不知道林悦莹让这两个小孩自己过来的目的何在——是来还手表,还是来赔礼道歉?但总之,没有让两个小孩站在门外的道理。

反正也只是一块手表……

林母浑不在意地想。

林绮文是小孩子,没见过什么东西,才把一块手表看得那样重,直到现在还坐在那里胡思乱想。其实一块手表值什么?明天周末,再带她上街买一块一模一样的不就行了?老林也是,孩子不懂事,他也不懂事?手表丢了就丢了,不会等客人走了再说?非得当着客人的面说出来,那不就等于指着鼻子说是外甥女偷的吗?

小姑子脸色当场就不对了,连饭都没吃,急匆匆地走了。兄妹俩好不容易见一回,非得闹到不欢而散,何必呢?

之前老林还说,等着妹妹带着外甥女登门赔礼道歉。要林母说,为了一块手表闹出这件事来,没这个必要。黄玉蕴是小孩子,小孩子都要面子,登门道歉实在是为难她了。手表就是当自己送给外甥女的,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没想到,没过多久,两个孩子居然自己上门了。

林母给姐妹两个拿了拖鞋换上:“快进屋吃饭,姐姐在屋里等你们呢。”

云杉换上拖鞋之后说:“谢谢舅妈,我们先不吃饭。”

林母怕她说出什么“我们是来给姐姐赔礼道歉的话”,连忙说:“先进屋,鱼都炖好了……”

一阵脚步声走进,林绮文跑到了三人面前:“你回来了。”

她看着黄玉蕴。

黄玉蕴扭过头去不看她。

云杉知道,黄玉蕴正在生林绮文的气,气她打心底里将自己当作小偷,一旦丢了东西,连问都不问,就怀疑到自己身上。

如果是舅舅舅妈怀疑自己偷东西,她也不会这样生气。但偏偏是很喜欢、很亲近的表姐在怀疑自己,这就让人十分窝火。

原来相处的过程中,对方一直将自己当成小偷,处处防范——想到这里,黄玉蕴就对林绮文没有好气。

云杉在心里叹了口气。

原主黄云杉和黄玉蕴的炮灰命运,虽然是男主直接造成的,但归根结底,根本原因还是恶劣的家庭环境造就的有缺陷的性格。

黄父□□暴躁,对妻女常年实施冷暴力。林悦莹没有工作,没有收入,只能依附于人,性格懦弱。在这种环境下成长起来的姐妹两人,姐姐黄云杉的脾气随了母亲,软包子性格,逆来顺受,不知反抗。妹妹黄玉蕴的性格却像父亲,敏感暴躁,自卑易怒。

原著剧情里,黄父不愿意供女儿上大学,所以黄玉蕴连中考都没有参加,黄云杉也从高中辍学。

辍学之后,姐妹俩去大城市打零工,兜兜转转,凭借出挑的长相和姐妹花的设定被星探发掘,送去选秀节目出道。

也就是在这个选秀节目里,黄云杉被男主看上,被包养,当作替身的替身。黄玉蕴也因此与女主结仇,三天一小闹五天一大闹,最终矛盾激化,在最终舞台的前夜把女主按进了油漆桶里。

如果她们两人没有辍学,还好好地在学校里读书,也不至于小小年纪就去参加选秀节目。如果黄云杉性格坚强一点,能够对男主的包养表现出抗拒,女主也不会因此找她麻烦。如果黄玉蕴不那么冲动、不那么暴躁,她也就不会做出把女主按进油漆桶的事情。

归根结底,想要改变姐妹两个被男主炮灰的命运,得从改变黄玉蕴的性格开始。

黄玉蕴之所以如此的偏激暴躁,冲动易怒,归根结底是由于自卑和无所依靠。

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坚实的肩膀供她依靠。

父亲痛恨自己,母亲懦弱不说,还是个依附于父亲的家庭主妇。

本身就是菟丝花的母亲,没有办法给黄玉蕴带来依靠。

她无所凭依,再加上物质上的极度匮乏,让她不得不用暴躁的性格保护自己。

而这种性格,容易让她误入歧途。

这是黄玉蕴的悲剧之源。

而原主黄云杉的悲剧之源则是懦弱。

她习惯于模仿母亲,母亲在父亲面前是什么样子的,她就学着扮演成什么样子。

母亲毫无主见,依附于父亲。她就毫无主见,依附于妹妹——参加选秀节目时,如果有选手欺负黄云杉,黄玉蕴都会帮她报复回去。

母亲逆来顺受,不知反抗,靠从父亲手里拿钱养活自己,她就逆来顺受,不知反抗,当男主提出要包养她时,她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

如果是一个心志坚定,有着强烈自尊心,且没有负债在身,能够正常地赚钱自食其力的人,面对一个根本就不认识的人发出的包养邀请,第一反应当然是拒绝。

女主之所急接受了男主的包养,一是因为心中对男主有爱,二是因为她当初身上背着爸爸欠下的债,不能归还,才求助于男主。

后来女主发现自己是个替身之后,拿着男主这些年给她的钱,还完了欠款,之后离开了男主。

而黄云杉当初接受包养时,身上既没有负债,自己也即将出道,能够凭借自己的努力正正当当地赚到钱花。

她接受包养,只是习惯性地向母亲学习。

母亲自己没有工作,只能向父亲要钱花。她也给自己找一个男人,每天花他的钱。

现在黄云杉已经被自己穿了,性格问题不用再担心。当务之急,是改变黄玉蕴的性格。

黄玉蕴的性格问题既然是无依无靠、没有安全感所带来的,那云杉就给她依靠。

所有人都怀疑她偷了表姐的手表时,她要做那个始终坚定地在背后支持她,相信她并没有偷的人。

有了一个无条件地信任自己的人,相信黄玉蕴能稍稍感觉到一点温暖、一点安全感。

“绮文姐,”云杉说:“我们这次来,是为了……”

“哎呀哎呀别再这里站着,快进屋里说。”

林母见她这样开口,生怕她说出什么“这次来,是为了向绮文姐道歉”之类的花,连忙打岔。

她心里有些嗔怪地想,这孩子,跟表姐还说什么道歉不道歉?一块手表的事情,谁还能真正和她计较?也值得大老远跑这一趟?

“不,我要在这里就把话说明白。”

云杉紧紧地握住黄玉蕴的手,给她力量:“我知道,无论是舅舅、舅妈,还是绮文姐,甚至是我妈妈,都认为玉蕴偷了绮文姐的手表。”

空气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林母讷讷地:“你这孩子……说的是什么话……”

客厅里传来一声轻咳:“都站在门口做什么,有话,就进来大大方方地说。”

云杉于是换上了拖鞋,拉着黄玉蕴走进客厅,一路上都没有松开她的手。

林父坐在客厅沙发上,鼻梁上架着一副金边夹鼻老花镜,手里拿着今天的报纸。

“你刚刚说什么?我没有听清。”

他合上报纸,摘下老花镜,看着云杉和黄玉蕴。

“今天妈妈带我们来做客的时候,玉蕴和绮文姐一起进屋里玩了一会儿。其间绮文姐出来去了卫生间一趟,这个时候玉蕴一个人待在绮文姐的卧室里。之后绮文姐的手表就丢了,她出来告诉了舅舅您,您又当着大家的面说了出来。于是所有人——甚至包括我们的妈妈都认为,是玉蕴偷了绮文姐的手表。”

林父缓缓点头:“是有这个猜测。”

“我知道你们为什么会有这种猜测。”

云杉握着黄玉蕴的手,感受着她汗湿的手心和微微颤抖的手指——她很紧张,也很害怕。

云杉偏过头去看了黄玉蕴一眼。

黄玉蕴紧紧抿着唇,目光死死地盯着地板。

她不是因为东窗事发了而心虚。

云杉想。

她只是很不安——这是一种习惯性的不安。从前没有人保护她,没有人支持她,所有人都以怀疑和排斥的态度面对她。

在这种互相质问的场景,她已经习惯了扮演唯一被责难的那个角色。

“你们听说玉蕴偷过家里的钱。”

此言一出,四下寂静。

黄玉蕴的手指也不再颤抖了。

“你们觉得既然玉蕴偷过家里的钱,就理所应当地是个惯偷,会去表姐屋子里偷手表,将来说不定也会出门偷别人的东西。”

林父叹了口气:“舅舅没有责怪你们两个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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