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康成气了个半死。
一千块钱,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他在外边跑长途的时候每个月买烟买酒都不止这点钱,但只要一想到林悦莹每天在家里什么都不干,几天就花光了他一千块钱,他的心里就火烧火燎地难受。
他倒是没想到是云杉指使黄玉蕴把钱偷走了——在他心里,自己的两个女儿很笨,做不出偷钱这种需要心眼的事情。
“妈的,钱花得这么爽快,难怪要攀高枝,原来是觉得我养不起了。”
他一边骂骂咧咧,一边继续翻找抽屉,想要找出家里的各种证件,最主要的是房产证得带走。
钱没了就没了吧,也没指望这一千块钱能派上什么大用场,不过是带在身上应个急罢了。
他虽然没有随身携带巨款的习惯,但腰间的钱包里还是有两三百块的零钱的。
买张逃往外地的车票是足够了。
至于到了外地之后如何生存……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他身强体壮的大老爷们,又不是林悦莹那种蠢女人,难道还能把自己给饿死?
当务之急,是逃到一个老吴找不到的地方。
他不敢继续留在家里,甚至不敢去林家找林悦莹。
老吴和他共事十几年,对他的各种信息都了如指掌。
他害怕老吴没有被他刚才随机应变的发挥糊弄过去,而是直接叫人来家里抓他。
林家也不能去了,老吴知道他和林悦莹是夫妻。在黄家找不到他,很可能会去林家找。
虽然刚才一心想要把妻子和女儿抓回来,但一旦威胁到了自身的安危,他本能地就想要趋利避害。
老婆不要了,女儿不要了。
老吴要是找不到他,心里有气的话,就去找林悦莹母女泄愤吧。
没想到,找了半天,连一本证件都没找到。
“林悦莹那个贱/人,”黄康成踹了一脚柜子:“东西都收到哪里去了!”
找不到也不能找了,他得赶紧离开这儿。
黄康成一咬牙,心想,我就算走了,也不让你好过。
去厨房拿了一把菜刀,把屋子里的家具被褥狠狠劈砍了一遍,又去女儿的房间,把书本都撕了。林悦莹衣柜里的衣服都被他用剪刀剪坏了。
“我让你得意!让你得意!”
做完这一切之后,他神清气爽,出门之后用牙签把门锁锁眼堵死,这才得意洋洋地下了楼。
他打车去了火车站,找到黄牛,把之前买的两张火车票卖了——他本来打算坐火车带黄云杉去当“住家保姆”呢,现在这事儿也黄了。
卖完票之后,他现在浑身上下只有350元,随便买了一张最快发车的火车票,坐着火车去往未知的地方。
火车开动时,黄康成凝视着玻璃窗上倒映着的自己的倒影,庆幸地想,幸好我有远见,逃过了一场大祸。
不然,现在早被老吴抓去顶罪了。
他几乎能想象得到发现自己消失后所有人的反应——老吴抓不到替罪羊,气急败坏地找上林家,向林悦莹逼问自己的下落。林悦莹不从,被他狠狠折磨一顿。
两个丫头片子也不能便宜了她们。老吴手里有门道,能把她们卖个好价钱。
虽然这笔钱注定落不到他的手里了,但也不妨碍他兴奋地畅想妻子女儿被人磋磨凌虐的场景。
叫你们和我作对!
这就是贱/人的下场!
黄康成这么想着,面容狰狞而扭曲,坐在他旁边的人皱了皱眉,不动声色地挪远了点。
火车开了一会儿,列车员推着小推车开始兜售盒饭。黄康成一整天没吃饭了,此时肚子里咕噜咕噜地响,咽了咽口水,买了最便宜的十五元一份的盒饭。
他不敢买贵的,手里已经没多少钱了,必须省着点花。
一边吃盒饭,他一边在心里痛骂林悦莹和她的两个女儿,都是因为她们,自己才会落到现在这一步。
十五元钱的盒饭又油又咸,还有点干。黄康成吃完了盒饭,打算去列车前面打点热水喝。
车厢交界处,他迎面碰见了一个女人。
三十来岁的年纪,烫发,穿短裙。
妖妖娆娆,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鄙夷地乜了那女人一眼,在对方与他擦肩而过的时候,用气音吐出一个字:“鸡。”
说完之后,脚步不停,径直走了过去。
他知道女人不敢声张,不敢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