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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就退而求其次了。”人总要接受现实。
周仪嘉尝试回忆他口中的那个“后来”。
和梁希丞决裂之后,她开始报复性地学着欣赏那些热情的、外放的、把心思都清清楚楚写在脸上的男生。
这样的玩伴唾手可得。她可以爽快告诫每一任约会对象“我这个人没什么耐心”、把“没事不要让我等”当做交往须知,好像终于得到了解放,贪婪而自由地畅快呼吸。
可是内心深处,她从来都没那么渴望自由。她的呼吸可以为某个人停滞。她愿意屏息凝神地守着天空的一片云,静候他再偶尔不过地掠过波心。
周仪嘉此刻很想抽烟,但在梁希丞面前总需要克制自己。
夜色浸没视线,小区里是欧式的花园灯,金色的灯杆上托着一颗颗夜明珠,泛着柔和的光泽。梁希丞颈间的喉结不露声色地动了动。
没有办法不在意她曾经求其次,也无法体谅她退而求其次的动机。听她亲口复述失散的细节,就好像五脏六腑被拧成了结。一句也不想听。
稀薄的光线投在他的脸上,留下苍白的光影。
月色迷蒙,好像连他的声音也是虚幻的:“如果不用退而求其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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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了有十来分钟,周仪嘉的身影出现在玄关,心不在焉地换鞋。
周至灏横躺在客厅的大沙发上玩ps4,按手柄的间隙瞟了她一眼。周仪嘉径直路过客厅,对他视而不见。周至灏直觉这里面有问题。
“刚那个,到底谁啊,真不是相亲对象?”周至灏忍不住和她搭话。
“你觉得像吗。”
“那上次妈说要介绍给你的那个是谁。不是这个?”
周仪嘉没好气地顿住脚步:“妈什么时候说要给我介绍了。”
“没这事儿吗?”周至灏好像怀疑起了自己的记忆,“我记得有啊。”
周仪嘉懒得和他计较,正要提步,又返回来:“对了,你们老师今天问你去不去北极科考夏令营。要不要帮你报名?”
周至灏斜在沙发里,吊儿郎当:“你帮我问问arya去不去呗。她去我就报名。”
“arya又是哪个?”周仪嘉斜睨着他,平心静气地挑挑眉,“你这个性格应该很难有女孩子看上,没必要多此一举了吧。”
周至灏熟练地把一群僵尸爆头,对着满屏血迹,不屑地朝她勾勾唇:“你怎么知道没有?”
周仪嘉竟然无言以对。
她晚上把这个故事复述给了尹子姗听,尹子姗在视频那头哈哈大笑,分析道:“但是你弟弟长得确实不错,这话也有几分可信度。谁叫你们家基因这么优秀。”
“是吗?”周仪嘉说,“我就当你有在夸我。”
“那我肯定主要是为了夸你呀。”尹子姗习惯在和她视频时拿一本书翻看,喝一口咖啡,温声细语,“abby姐还问过我你有没有签经纪公司的打算,我帮你回绝了。你如果哪天打算认真发展歌手事业,也肥水不流外人田,以照顾自家公司优先。老实讲,说不定真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