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梁希丞到家之后,收到了周仪嘉的消息。
——「虽然是临时司机,但应该也能拥有你的行程表吧?」
——「小少爷。」
这个称呼让人一下子回到遥远的小时候。周仪嘉在手工课上做过一种形状诡异的饼干,一定要他尝一口。他因为体质缘故对所有成分未知的东西都怀有谨慎之心,满脸写着抗拒。周仪嘉哄了半天无果,立掌起誓:“吃出问题来我会对你负责任的,小少爷。”
这三个字是嘲弄,又是无奈的纵容。
周仪嘉等了几分钟,等来一个新的友申请。
对方自称是梁希丞的助理,不仅向她传送了完整的行程表文件,还向她索取了一张正面照,说要录入公司总部和梁希丞住宅区的人脸识别门禁系统。
交接完毕,还发过来一串密钥。
周仪嘉觉得这个流程实在很像某种入职手续。她向助理道过谢,把这串密钥截图给梁希丞:「这个又是什么?」
梁希丞给她分享了一款智能管家应用,说:「要绑定一下。」
周仪嘉下载了这个app,用这串密钥登录之后,发现她不仅能打开他公寓的门锁,甚至可以远程操控梁希丞的床头灯。
「……」
梁希丞不明白她的意思,问:「怎么了?」
周仪嘉反应寥寥,只说没什么。
他自然地把它们交到她手上,虽然这些功能对她而言形同虚设。
周仪嘉本本分分,每天只在他去办公室的时候出现,其余的闲暇时间不多叨扰,甚至连公司的大楼都没有进去过。梁希丞会在日落时分,收到她简洁的一句「到了」,然后在停车场和她会面。假如周仪嘉没有别的事,会陪他一起吃一顿晚餐。
他们像回到了从前。又不该只是回到从前。
直到某一天,梁希丞的会议时间超出了预计,周仪嘉发完「到了」之后久久没有收到回音,最后他说,可以上来等。
周仪嘉顺利通过门禁,随前台去一间透明的会客室等候。
她坐在沙发上,外面一会儿进来一个人给她倒水,一会儿又换一个人进来给她端咖啡,目的昭然若揭。周仪嘉说:“我只在这里坐一会儿,不用喝什么。”
实习生模样的女孩子才讪讪退出会客室。
她们镇定地退出去,然后互相兴奋地交流八卦:“哪里来的消息,准不准,这个真的是少奶奶?”
“桓哥说的吧。你有没有看到正脸?”
“没有,想进去再看一次。”
“反正是天仙。”、“人也很温柔。”
……
周仪嘉很受用这些五花八门的误解。认识梁希丞的二十多年里,她一直都知道他们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性格、志趣都没有丝毫交集,本该是两条平行线。过去形影不离,全靠她的“偏要勉强”。
而在一无所知的路人眼中,他们却是天作之合,金玉良缘,人人皆道般配。
梁希丞来找她的时候,外面隐有几分骚动。他问她打算吃什么,周仪嘉很自然地告诉他,她晚上需要去一个珠宝展的晚宴,因为她妈妈委托她过去订两条项链,所以把他送回去之后就要掉头。
下电梯的时候,他的脸色分明地不愉快。
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梁希丞开口道:“总是特地过来,不会累吗?”
周仪嘉有些意外:“你不想见到我吗?”
她说:“可是我想看见你。”
周仪嘉永远有办法把话说得悦耳动听。梁希丞无从指摘,只能默然接受她的安排。
他是几乎没有私生活的人,所以无法理解她的这些活动——周一是约了私人医师做皮肤筛查,周二有一位制片人引荐她见某公益片导演,听说有想让她写插曲的打算,周三要去艺人朋友新开的店面捧场……
周仪嘉看起来游手闲,每天雷打不动地来找他,实际上真正留给他的时间并不多。
他的日常被工作填充,也不喜欢任何热闹的娱乐活动,她觉得占据这点时间已经很足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