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正午,太阳光毒烈地照着大地,外面的人纷纷躲着光,净挑凉树荫走,屋里的人看着外面白花花明晃晃一片,就更不想出去了。
“相公,咱们能先回去吗?”铁芝攥紧手里的绢帕,虽然早已经商定了,但是,听着远处的惨叫声,心里还是有些害怕,站在辛祥胤侧后方,心跳如鼓,全身微微发颤。
“芝儿,这也是你的机会,以后咱们要经历的场面肯定还有很多,为夫可不想你到时临场退缩,表现出那上不来台面的模样。”
辛祥胤没有安慰她,站得直直的,高大魁梧的背影在光线昏暗的暗室显得如山岳一般坚不可摧,只冷硬地抛出那冷冰冰的话。
铁芝听他这么说,心里不伤心是假话,但是比不过心里暗暗生出的野心和不甘,对!要站在他身旁,就要有足够的资质,否则,以后若是赶不上相公的步伐,我就只能黯然退场,把位置让给一个坐享其成的贱女人手里!那绝对不能发生!凭什么!
她狠狠咬了嘴里脸颊上的软肉,刺痛立刻传来,疼得她想松口,可是心里的不甘心成功阻止了她,死死咬住自己,嘴里全是血腥味,铁芝!记住这痛!如若再退缩,你这疼就白受了!
辛祥胤眼角余光一直在观察她的反应,不错,有魄力,肯下狠心,连自己都狠得下心的人,将是无坚不摧所向披靡的,也只有这样的人,才配跟我比肩站在一起,芝儿,我期待你以后的表现。
两个人冷然地站在暗处,看着暗室中央的那个小娃娃,他已经醒了,也可以说是被吵醒的,先是懵懂好奇地四下看,然后用尽全身力气想坐起来,像只翻过来的小乌龟一样,试了好几下都摔了回去,好在最后扒着自己的小脚丫,还是坐了起来,
接着就趴在石台上休息,还在那上面爬来爬去,听到远处骤然又传来的惨叫和痛苦的呻-吟声,他停住,伸着脖子一直朝那边张望,大大的眼睛里写满了不明所以还有恐惧,张着嘴僵住了,口水顺着嘴角流下,在灰色的石台上留下一块块暗迹,
银色的头发很细软,蓬松地堆在头顶,但是足够光泽,在这里唯一一盏灯的照耀下熠熠生辉,光辉夺目,惹得辛祥胤和铁芝目中生光,心潮澎湃。
突然,有脚步声由远及近地传来,那步子显得很拖沓,带着随意跟漫不经心,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个人在逛花园,只是这场景不对,气氛更不对,显得那轻慢的脚步声怪异地突兀。
终于一个人影慢慢显现,在暧昧的光线下,那个人显露出“真容”,全身上下通通被黑布包着,连眼睛和鼻子的孔洞都没留出,简直像个成精的烧火棍,
此时这个“烧火棍”走到石台旁边,随意坐在上面,抬手精准地摸到小娃娃的头,手也是黑的,严严实实地包着一种很像皮子的东西,纤薄柔韧紧紧贴合,明白地勾勒出手骨,骨节分明,修长优美,若是取下那手套,定然是一双美手,
这双美手此时在细致地描摹小娃娃的头,小娃娃不喜欢这个人,就使劲儿仰着头想挣脱,甚至伸出手去扒拉,可是,那双手就像磁铁一样,不管他怎么摆动他的头,怎么去扯,那只手都始终附着在他的头上,一点也没影响他检查的动作。
在小娃娃要爆发的边缘,那只手终于踩着点儿离开了,
还坐在石台上,抬起另一只手,对着辛祥胤和铁芝,铁芝看清楚他手里的东西后再也忍不住了,捂着嘴就想跑,跑起来才想起来现在根本出不去,她只能退而求其次退缩到墙角,蹲在地上干呕起来。
这边的两个成年男人没有理会她,一个在等待指示,一个在仔细端详那件物什,眼睛都没眨一下,
“能支持多久?会不会伤害这小娃的头发?”看了半晌,瞧着也没什么异样,辛祥胤暂且放下心,抬眸看着那个“烧火棍儿精”。
“呵呵呵~您就放心吧,家主,我好歹也是常家人,这点小手艺还是不在话下的,保准无伤害,我再给这小崽子敷上我的独家秘方,保准将来叫他长出坠脖子的好头发来~”
那个人一出声,听得叫人牙酸,那声音堪比长指甲抓挠砖墙的声音,粗糙、沙哑、破碎,简直难听至极!抓心挠肝地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