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坑坑洼洼的入口,辛易心里的忐忑让他很不安,可是,他想既然已经答应,怎么说都要进去了,而且,身边还有音奴,这是目前心中唯一的安慰,强行鼓起勇气,他决定进去。
“那好吧。”
音奴伸出手,牵过他的手,走上前,一走到门框前面,辛易就感觉身子向下陷了一点,他低头看去,看到地面确实下陷了,是一块活板,不注意根本注意不到,它的颜色跟土地融为一体,下陷之后与土地交错,灰尘在凹陷边缘扑簌簌下落;
然后就是一阵让人牙酸的嘎吱嘎吱的粗哑声音,他闻声抬头看去,就见那扇面目全非的木板开始向上收起,上升得极其迅速,他还在盯着一片小坑看的时候,就眨了一下眼,门框中间就空出来了;
一股森凉之气没了遮挡,直接向二人涌来,辛易身上的汗毛全都竖了起来,起皮疙瘩一片一片此起彼伏;
音奴见门大开,毫不犹豫带他进去,像是怕他反悔,直接拽着他进去,动作凶狠又急切,突然的动作让辛易根本没有时间拒绝或者说些话拖延,他握紧音奴的手,手心里全是冰凉的虚汗,整个人进入到这个地方之后,身上和手上的冷汗变得愈发冰凉,让他止不住发抖,而发抖和内心的彷徨就催生出了更加细密的冷汗,
这里的光线很有限,而且他听到后面的门又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声音,他不自觉扭头去看,就看到那扇门此时正在缓缓下落,门上的灰尘在外面光的映衬下飘飘洒洒,浮浮沉沉,门愈下落,浮尘就被压得不得不向下飘洒,光也被阻挡得越来越多,光的消失,有种暗无天日的错觉,辛易惶恐不安,祈祷那扇门就直接卡在那,不要再合上,可是,门当然不会理会活人的想法,它依然我行我素地一寸一寸落下;
这种感觉太不对劲儿了,他的身体快过意识,直接突然拽住音奴,站住不走了,
“音,音奴,我想了想还是不去了,咱们先回去,然后等我练好胆子咱们再来好吗?我好害怕,这个地方让我很不舒服,咱们走吧。”
他恐惧得都快哭出来了,双手拽住音奴的手,一步也不敢再向前走,感觉到音奴不答应他,还要拽着他往前走,他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坠着他不让他走,他边看看他,还扭头看后面像催命一样的门,焦急的热汗和恐惧的冷汗在他身体里鏖战,让他冷热交替,然后变得更冷,折磨得他苦不堪言,
“音奴!咱们回去好不好,有什么东西,你告诉我,说不定别的地方也有,到时候我一定帮你!但是,这次,我真不行了,我要回去了!”
他知道是自己胆小,而且很可能会伤音奴的心,但是,没办法,这里给他的感觉太吓人了,越往里走越有种挣脱不开的感觉,就像那次掉进水里的意外一样,这里的寒气就像那水从四面八方向他涌来,把他包围得密不透风,一个劲儿往他身体里钻,简直透不过气,说什么今天他都不能进去……
“你不是说你是我的好朋友吗?这点小忙都不肯帮吗?”
两人就这样一高一低僵持了一会儿,然后音奴的声音才从上面随着寒气悠悠爬进他的耳朵,那话冷得比寒气更甚,让他心中的愧疚也愈发浓;
他带着恳求和愧疚的语气对音奴说:“音奴,我知道这次是我的错,我是真心把你当朋友的,而且你也把我当朋友,我生来胆小,也没怎么出过门,所以,你就先原谅我这次吧……”
“辛易,是我音奴看错你了,把你当朋友,没日没夜照顾你这么多天,就这么个小小要求你都不答应,我们还算哪门子的朋友?好啊,行!你走吧,走了之后,咱们就再也不是朋友了!”
音奴一把把他的手甩开,黑暗中的他,表情模糊,但是那语气中的受伤、心寒和愤怒都准确击中了辛易,让他摇摆不定的心再次倾向了友情;
回头再望去,正好亲眼见证木门吞噬掉最后一缕光,看来这就是天意了,是老天不让我出去啊……
于是,他重新站起来,主动走到音奴身边,这次他没有拉他的手,一种别扭的情绪在他心中盘桓不定,他也说不清此时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情,只小声对音奴简单说了句话,
“我不走了,继续找你的东西吧。”
音奴没说话,也不搭理他,径自向前走去,辛易顿时生出一种感觉,就是他们两个之间跟隔了一层什么东西,再也没有之前那种亲密无间的感觉,他知道是自己的胆小和反复反悔让音奴不高兴了,深刻的愧疚几乎让他抬不起头来,就默默亦步亦趋地跟着走,呆呆想事情。
等辛易回过神时,他再次看到了光亮,不是非常明亮,但是在这阴暗的地方也足够了,他不自觉加快脚步,想快点融入到光里面,
“都来了?”
一道干巴巴的声音从那边的光传来,让辛易瞬间刹住脚步,正好撞上刚走到这的音奴身上,音奴顺势搂住他的肩膀带他一起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