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间晨风清冽,英慕白凝目注视着楚胭,似乎要说什么,终于还是没说,转身欲走,楚胭忽然想起一事,走近他跟前低声道:“昨晚焚烧的草药对人有些不好的影响,英公子回去之后,用甘草一钱,绿豆二两煎汤服下,便无大碍。”
英慕白微微一笑,拱了拱手:“多谢姑娘告知,姑娘好自为之。”他眉目深邃地看了院中双尼一眼,转身离开。
楚胭心里一跳,英慕白是不是察觉了她的意图,知道她打算杀了两尼?
可是如果不杀了这两人,自己又怎么能在这儿住下去?
昨晚她说要报官,那是敷衍英慕白的,在搞清楚原身的身世之前,她没打算真的报官。
楚胭注视着英慕白的背影,打算等这人走了,好好审审两个尼姑,看看能不能从她们嘴里掏出些什么,就在这时,一阵嘈杂声从不远处传来。
庵门前的小路上,两个婆子和仆妇,另有几个家丁丫环模样的人鱼贯而来,看到门前的高头大马和英慕白,所有人都不禁一怔,互相交换眼色,眼中流露出明显的讶色。
其中婆子明显是主事的,她上前一步,目光隐晦地在楚胭身上脸上打量一番,客气施礼道:“这位可是楚小姐么?”
楚胭不知这些人是何来路,有心否认,但院内有尼姑,外面有英慕白,这事是无论如何也瞒不了的,索性痛快承认了。
婆子满脸笑容,率着身后众人齐齐行礼。
楚胭这才知道,原身的爹竟然是大夏相国楚观之。
婆子自我介绍姓于,是大夏相国楚观之家里的奴仆,照于婆子的说法,楚胭是楚观之外室所生的女儿,一直养在外面,直到三个月前,她的亲娘病重不治,临终前,托人把她送到这间小小的庵堂里,拜托两个尼姑照顾。
这么久过去,楚相国不知抽了哪根筋,想起这个女儿,忽然派人来接她。
当然抽筋什么的不是于婆子说的,是楚胭的想法,按于婆子的说法,相爷和夫人都十分挂念她,才打发了下人来接她回去。
于婆子说得口沫横飞,煞有介事,楚胭听得半信半疑,她在记忆里搜索半天,只记得楚相国是个威严的中年男子,留着三缕长须,有一副好皮囊,至于其它的详细信息,对不起,一概没有。
于婆子和家丁还在台阶下等着,原本要走的英慕白也不走了,站在一边饶有兴趣地看热闹,楚胭一时打不定主意,回头看看院中的两个尼姑。
于婆子其实早就看到尼姑的异状,只是一直没机会问,这时赶紧陪着笑问起来,楚胭也没瞒着,将两尼被人收买,昨夜要杀她的事说了。
于婆子又惊又怒,连声斥骂,说要拿了相爷的贴子,把两尼送到官府治罪,楚胭没把这话太当真,细细地观察她的表情。
于婆子和家丁丫环都是一脸的愤怒惶恐,看起来倒不像假的,于婆子骂了几句,见楚胭不置可否,便陪着笑脸请楚胭回府。
“小姐,这里是住不得了,这庵里烧成乱七八糟的,这两个贼姑子又起了坏心,小姐千金之躯,住在这里委实不妥,不如及早回府为好。”
于婆子满脸堆笑,仰起脸来同台阶上的楚胭说,眼角余光时不时扫向旁边的英慕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