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胆小怕事的,不想要也不敢要,但又不敢也不能不要,只得战战兢兢接了,在账薄上按上手印,证明自己领了钱。
“不行,我怎么一按手印,就想起那杨老头儿呢,他上次被人骗得卖了女儿,回来哭得那个惨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王大人,我不要这银子行不?”
乐道安苦着脸道:“我不是说了吗,我那天没受什么损失,不用赔偿!”
王胥吏看着他,微微叹了口气。
“收了吧,宁王一片好意,体恤百姓,你不收这银子,是嫌宁王给得少么?!”
乐道安一个激凌,急急把银子接过来:“我按我按!”
他一边按手印一边低声嘀咕:“大不了换个地方开医馆,凭我的本事,到哪儿混不到一口饭吃?”
“嗯?你说什么?”王胥吏板着脸问,乐道安陪笑道:“我说,王爷赏我饭吃,感谢哪,感谢啊。”
说着话,他不动声色地把银子塞到王胥吏袖子里。
“横财拿在手里不踏实,不如请两位大人吃酒……大人您就别客气了,这辛辛苦苦给大家发银子,也该去喝杯酒解解乏。”
王胥吏收了银子,笑呵呵对着小吏摆头:“走吧,下一家。”
这家伙真是识时务,当大夫屈才了,若是来衙门里混,就凭他这会来事又会拍马屁的功夫,一定前程远大。
小吏心想,给了乐道安一个欣赏的眼神,出门去了。
乐道安把两人送出门,转头对着靠在药柜边的刀若辞笑道:“看不出来,这楚楚姑娘还真厉害,硬生生地把宁王这老东西逼得出了血!”
刀若辞神情凉凉的:“那可未必,宁王可不是省油的灯,不信咱们等着瞧。”
很不幸的是,事情又被他猜对了。
只不过这次似乎赖不到宁王头上,是那帮子小混混做的。
宁王府发完银子的第二天,小混混们就开始挨家挨户地要钱,而且这次要钱的数目很是蹊跷,不多不少,正好是宁王府赔付的银钱数目。
大部分的商户都选择了忍气吞声,把手里还没捂热的银子交了出去,也有那不信邪的,比如乐道安。
“拿不出来?”一个白脸混混冷笑道:“老乐你当爷们傻啊,昨天你才收了宁王府给的五钱银子,怎么的,今天就准备赖账了?!”
乐道安对上混混们,可不比对上官府那么客气,他叉着手靠在医案前,哼声道:“那是宁王给我的,凭啥要给你们?”
“凭啥?”白脸混混冷笑:“就凭这条街上,我们兄弟都是老大!老乐,不是我说你,平素里你也是个聪明识时务的,怎么今天就这么糊涂呢,别耽误爷们的时间,把银子交出来,爷们还要去下一家呢。”
刀若辞走过来,与乐道安并肩而立,笑道:“看样子,几位兄弟收银子收得挺顺利?”
白脸混混对他有所忌惮,总觉得这小子看着不声不响的,其实不知哪儿给人一种莫名其妙的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