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彻底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望着这个胆大包天的中年大夫,田夫人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不停地摇着头。
小吉满脸敬仰地看着楚胭,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这大夫的笑容很熟悉,简直亲切极了,如果这是个女大夫,她一定要上前拉着她的手,好好地同她说说话。
安静中,忽然有男子的声音响起来。
“我,我好了?”田铮伸手摸着自己的嘴,又惊又喜:“母亲,我真的好了!”
翻译丫环下意识地道:“少爷说,我,我好了……”
话说一半,她忽然明白过来,看向田铮,惊喜道:“少爷好了!少爷的舌头缩回去了!”
一个机灵的丫环已经拿了镜子过来,放在田铮面前,田铮向镜里望去,入目是一个满脸血污的男子,面目狰狞形似恶鬼,他吓了一跳,立刻回过神来,这是刚才那大夫抹在他脸上的血。
不过他的舌头真的缩回去了?
田铮张开了嘴,看见嘴里也是血糊糊的一片,他伸出一只手指,按在嘴唇上,想试着把舌头伸出来,却又不敢,生怕这不听话的舌头伸出来,便再缩不回去!
所有人都看着田铮,田夫人舒了口气,儿子的病好了,她终于不用受这几个大夫的气了!
田夫人正要下令叫护院,却见乐道安抢上前来,伸手捉住了田铮的腕脉。
也罢,再让他搭搭脉,说不定有什么后遗症,一次解决了才能放心,田夫人想着,咽下了到嘴边的话。
乐道安脸上神色变幻莫名,一忽儿喜一忽儿惊,诊完左手诊右手,诊完右手又诊左手,两手轮流诊了好几遍,久得田铮都以为此人有龙阳之好,想借着这个机会占自己便宜了。
田铮皱起眉头,正欲甩开乐道安的手,这年轻大夫却自己放开了手,站起来失魂落魄地低声喃喃:“居然真的好了!不用药,不用针,仅用鸡冠血就治好了舌纵之疾,神医啊,她才是神医啊!”
屋子里的人这才反应过来,少爷真的好了,而且没吃药也没扎针,比起道士大摆祭坛装神弄鬼,这大夫显然技高一筹!
楚胭却不再理会其它人,对小吉道:“既然病好了,你便伺候着你家小姐,快快回楚府去吧!”
小吉欢快地应了一声,回屋里去取收拾好的包袱。
楚岁华兀自愣怔着,这就治好了?
田夫人醒过神来,几个丫环仆妇将她扶起来,忙忙替她整理衣衫仪容,那掉了牙的婆子将自己的牙拣起来,声音里带着哭腔:“夫人,您可要为我做主啊!”
田夫人哪里顾得上为她做主,她要先为自己做主。
“大胆……”话说到一半,对上刀若辞如刀的眼神,田夫人没来由地一阵心悸,将贱民两字咽了回去,换了说辞:“你好大的胆子,竟用这铜锣惊吓于我,还擅自动手打我府中下人,你这是……这是……”
她正要安个罪名在这中年大夫身上,陡然觉得对面的青年汉子神色凛厉,右手在腰间虚握一下,盯着她的目光中似有杀意。
这人,他,他真的会杀人的!
田夫人是个识时务的,立刻转了说辞:“楚府派你们来,究竟是来看病还是还捣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