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慕白举着烛火走过去,就着烛火细细观察这幅画,不禁哑然失笑。
也不知傻丫头怎么想的,这么多天过去了,画上依旧还是原来的两朵梅花,她竟是一朵也没添上去。
英慕白不禁手痒,他记得案上是有笔墨纸砚的,回到桌案边,英慕白挽起袖子磨了墨,提起笔来,在画上添了暗合数目的梅花,退后几步看了看,满意地点头,回到桌案前。
砚盒里的墨还有不少,英慕白百无聊赖,忽然灵机一动,扯过一张纸,开始在上面作画。
一个女子的轮廓在纸上浮现,宽袖窄腰,身形窈窕。
英慕白持笔端详,正要添上五官眉目时,听得床帐那边一声尖叫。
“啊,老师,老师快闪开!”
楚胭梦见了穿来时的情景,菜刀滴着鲜血,向老师的头上砍去,她举起药箱挡了一下,金属碰撞声响起,药物器械四散,那人愣了一下,菜刀转向她砍过来。
“啊啊,该死的医闹!”现在的楚胭可不是当初的学术型人才了,她一手扭住医闹的手腕,飞起一脚踢向对方胯间,这人立刻扔了菜刀,捂着两腿之间,倒在地上杀猪般地嚎叫起来。
楚胭拣起菜刀,随手挽个漂亮的刀花,将菜刀拍在桌上,在那医闹腰间狠狠踢了一脚。
老师这才回过神来,急忙来拦她:“小楚啊,咱已经制服他了,没必要再动手,当心防卫过当,被反咬一口啊!”
楚胭笑了起来,老师年纪大了,行事过于谨慎,须知她便宜爹可是大夏左相,不当场杀了医闹,是为了留着审问,哪里还用担心什么防卫过当?
想到这儿楚胭忽然有点糊涂,她不是穿越了吗,怎么又回到现代,还回到了穿越之前的场景?
下一刻,楚胭便回到了那破庙中,尼姑狰狞的脸在她眼前浮现,楚胭反手把她按在水中,尖叫道:“我要回家,我不要呆在这里!”
天空阴云密布,熊熊的火光中,面相凶恶的刽子手举起了刀,严家父子人头落地,周围无数或悲戚或愤怒或惧怕的眼睛。
“忠臣义士,不能蒙冤而死!既然我来了,就要给他们报仇!我要报仇!严衡,岳飞,袁崇焕,我要给他们报仇!报仇!”
烛光下,女孩子尖叫着报仇,表情悲愤又痛苦,英慕白心中一凛,掀开床帐,伸手去探她额头。
光洁的额头上有细密的汗珠,触手湿凉,英慕白帮她擦去汗水,低唤几声,女孩子唔唔几声,伸手在空中乱抓,抓到了他的胳膊,就此抱着不放,沉沉睡去。
深夜之中孤男寡女,同处一室已是不该,这般模样就更不合适了,英慕白试着抽出胳膊,楚胭却抱得更紧了,口中低声喃喃:“妈,妈妈!妈妈别走!”
女孩子小脸红通通的,扯着他的胳膊不放,英慕白终是没忍心,叹了口气在床边坐下来,只觉得一阵阵幽香直往鼻腔里扑来。
这香味倒很好闻,不知她平日用的什么熏香,英慕白胡思乱想着,调整姿势,坐在床边的脚踏上,一只胳膊在床帐里,身子却在床账外,靠着床柱,好歹坐得还算舒服。
她说忠臣义士不能蒙冤而死,她要为他们报仇,这是梦话,还是平时便有这方面的想法?
月光映照在窗纸上,白得像雪一般,英慕白望着弯弯曲曲的窗棂,陷入沉思。
楚胭口中的严衡此人,英慕白是知道的,严家父子之死令人扼腕,他还曾为了严家的事向皇帝上书,只是没起到什么作用,反倒惹得皇帝不喜,下了申饬他的旨令,宁王也因此记恨上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