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胭被她看得别扭,又不好对她解释,只得东看西看,装着对路边的枯树起了兴趣。
英慕白心知妹妹昨日听了半句话,今天这是特意悄悄跟着他来的,只是不知如何,竟会不自量力地去救人。
若不是刚才云风清帮忙,怕是已经酿成大祸了。
现在阿蓝这丫头没有一点后怕,还在左看右看,满脸的八卦,英慕白不由得沉了脸,碍着云风轻在场,不好责备她,也只得忍着,心说待回家后,定要好好教训她一通。
云风轻却是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楚胭,目光锐利,若有所思。
几人进了茶楼,掌柜的已经找到阿海,给他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倒了杯热茶喝着暖身子。
茶楼里没有其它衣服,阿海穿的是一件伙计的衣服,他十六七岁模样,身量不高,面色发黄,浮肿得发亮,见几人过来,急忙站了起来。
楚胭端详着他,发现他站起来的时候,衣服下面的肚子也是鼓得老高,心里顿时有了数。
阿海不知道贵人找他找什么,行过礼后便拘谨地低头站着,因为身上寒冷,他的身子还在微微哆嗦。
一楼大厅里人比较多,在这儿诊病多有不便,楚胭低声跟英慕白说了,英慕白吩咐掌柜的另找一个房间,说胭小姐要替阿海诊病。
空房间里,阿海被安排着坐好,见几个贵人进门,急急站起来行礼,因有女眷在场,他不敢抬头,只低着头拘谨地站着。
“坐下吧,你平时有哪些地方不舒服?”
轻缓温和的女声响起,老掌柜走过来,按着阿海坐下,扯起他的手放在桌上,在手腕下垫了个脉枕。
女孩子细长纤白的手指搭上脉,阿海有点紧张,这是什么意思?
老掌柜笑着拍他:“阿海,快说话呀,你这是遇到贵人了,我家公子看你肯带病救人,是个热心肠的,因此请了神医来为你诊治,你有什么病,就赶快说。”
掌柜的倒不是为英慕白脸上贴金,他人老成精,考虑到楚胭毕竟是个贵家小姐,她主动要为阿海一个少年诊病,本来是出于好心,可万一有人拿这事来说嘴,总是对年轻的女孩子不好,若是自家少爷提出来,再请她的话,那就好听多了。
阿海这才明白,低声将病症说了,楚胭听得症状和她所料差不多,便开了方子。
英慕白早有准备,拿了纸笔在旁边候着,楚胭念方药,他来眷写。
“熟地一两,萸肉二钱,丹皮二钱,淮药二钱,泽泻……”楚胭一味味药地说下去,最后说:“先服六剂吧,六剂之后,病应该好得差不多了,到时候再调理一下就行。”
“且慢!”一直沉默旁观的云风清说话了,室内所有人的视线都看向他,他不以为意,认真道:“这位小姐,这是济生肾气汤?”
楚胭有点意外,看向他点头道:“是。”
云风轻伸手搭上阿海的腕脉,将阿海的两手轮流诊过之后,道:“人都云胀病忌补,这位小姐,这方中的熟地,是否可以去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