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小吉是为了救我才死的,我不能在田家呆下去了,她临死时,隔着窗子对我说,让我回家找胭妹妹,为我做主。”楚岁华说,说到最后,她擦去眼泪,神情转为坚定。
“父亲,我要和离,我跟着祖父卖酒也行,跟着胭妹妹在香露铺子里做事也行,我不想回田家了!”她说,勇敢地直视着楚观之。
不待楚观之说话,楚老爷子先发话了:“好!祖父卖酒赚的钱都给你,够你下半辈子花用,你不要回去了!”
楚骏声也跨步向前,直视着楚岁华。
“大姐,还有我呢,你尽管与田家和离,大姐若想要再嫁,阿弟给你准备嫁妆,风光再嫁;若大姐不愿再嫁,阿弟养你一辈子!”青年人说,声音不高,语气宽厚沉稳,看着就令人很信服,很可以依靠的样子。
三娘叫道:“对啊对啊,过完年春闱,哥哥肯定能考状元,到时候咱们都是状元的妹妹,还有胭姐姐也能照顾大姐,大姐你不要害怕!”
听说女儿差点丧命,楚夫人也不再嘴硬了,比起女儿的命来,名声还是要稍微往后面排一排的。
“这田家是怎么回事,莫非上次胭儿向他家要了太多诊费,田夫人怀恨在心,在妮妮身上撒气?”她自言自语地道,有点失魂落魄的。
心想看女儿这个样子,和离是在所难免了,以后怎么办,家里有个和离的女儿,背后不知道会有多少人笑话,她怎么出去和那些官家贵妇交际?
楚老夫人瞪她一眼,目光中尽是鄙夷。
“媳妇你胡说什么呢?胭儿没回家里来的时候,大娘就被田家管着,一年到头回不了娘家!田家那个矮冬瓜,她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老太太毫不客气地说。
自从楚胭教了她新的穿衣打扮方法,老头子又同她和好,楚老夫人就越来越放飞自我,没有外人的时候,打扮得很是简单,说话也不咬文嚼字了。
婆婆说的倒也对,楚夫人神情复杂,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胭小姐回来了。”门口的丫环打起帘子,楚胭快步走进来,后面跟着一个老大夫,再后面是背着药箱的药童。
老大夫是楚老夫人派人请来的,祖传的医术,专治烧伤烫伤,名气很大,楚胭在门口遇到他,便带着他一起过来了。
大夫年纪很大了,也不用避讳太多,看了楚岁华的伤口,老大夫开了口服药方,又拿了两瓶药膏给楚岁华,教了使用之法,如果伤情有恶化,再打发人去寻他。
“应该没什么大碍,只是将来好了以后,可能会留疤。”老大夫最后说。
楚老夫人急了,向大夫问东问西,让他想想办法,虽说伤疤不在脸上,可好好的女孩子,胳膊上留了疤也不是什么好事。
楚岁华咬紧了下唇,神情变得坚毅。
没关系,无论是现在的疼痛还是未来的疤痕,都是对她轻信的惩罚。
就让这疤痕留在身上,让她能时时想起小吉的死,这几年来,若没有小吉这机灵丫头对她的照顾,她可能早就死了几次了,而且还是无声无息,让人挑不出毛病的死去。
可现在,小吉死了,她还活着,也不知胭妹妹能不能为小吉讨得公道?
想到这儿,楚岁华抬眼看向楚胭。
楚胭神情平静淡然,看不出官司打赢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