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什么吃的,拿个结果这么慢。”陪伴这位病人来的家属,晚了几分钟才到,脾气暴躁的病人立刻发难。
和antoni医生交换了一个目光,温琅把有些生气的学生打发到了另一个诊室。
“你的i型糖尿病是哪一年确诊的?”温琅把检查结果递给胖医生,对某些结果做出了翻译。胖医生看完,眉头紧锁。
病人闻言拍着桌子说:“你们这些医生,成天想着法子圈钱。我眼睛不舒服,你给我说糖尿病。”
温琅强压下心里的怒火,把胖医生的解释进行了翻译:“你这个是糖尿病引起的视网膜病变。看你的结果,应该患病五年以上了。”
病人家属小声补充:“确实得病五年多了。”
胖医生接着说:“得了病就得注意眼睛状况,特别是视网膜情况。在病变非增殖期半年检查一次,增殖期至少要三个月检查一次。这些检查你之前为什么不做?”
病变情况已经很严重了,胖医生对于这种明明能够控制却不管不顾的行为很生气。
其实这些诊断结果,并不是这个病人第一次听,他去了不少医院,几乎所有医生都告诉他就算手术也效果不佳。
他激动地站起身来问:“你就说能不能治好,废什么话!”
见他行为激动,胖医生连忙站起身来:“你这种情况可以手术,但是术后谁都没办法给你保证什么。”
这并不是一种不可控的疾病,完全是因为不重视才导致了目前的结果,对于这一点,胖医生很笃定。
“你这个没什么本事就知道骗人的洋鬼子!治不好你坐这干啥!”说着病人拍了桌子,这一声,连诊室外都能听到。
温琅站在他们两人之间拦了一下,虽然她也很气,但是后面还排着那么多病人,她不想让眼前的人浪费时间。
“如果你不相信医生的诊断,可以换医生或者换医院,在这里吵闹是没有任何用的。”温琅义正严辞,眼睛里是毫不退让。
大概是被眼前的情势吓到,坐在凳子上的球球忍不住哭了起来。
无理取闹的病人因为这一点,把怒火转嫁到了温琅身上:“看看你这种未婚生子还把孩子带着上班的破烂货!”
言语里的侮辱,让温琅握紧双手。胖医生虽然听不懂,但从对方的表情上看出浓浓恶意。
“注意你的言语。”温琅终于忍不住做出口头警告。
见球球还在哭,病人朝着他大喊:“就会哭的丧门星,老子没病都被你哭出病了!”
胖医生拨电话叫安保,病人因为球球的哭声临时发难,他突然靠近球球并伸出手,扬起的巴掌带着十足的力道。
眼看就要一巴掌打在球球头上,温琅来不及拦,只好飞扑过去生生接下他的击打。
江歇就是在这时推门进来的。
江歇今天在隔壁看诊,被打发过来的学生义愤填膺地把病人的无礼转述给了他。一听温琅在隔壁,他在检查间隙,特意听了听隔壁的动静。
之后敲桌子的声音让他不由加快了检查速度,把手头的病人安置好,连忙去隔壁看看。
才开门,就看病人一巴掌拍在温琅背部。她细白的脖子当时就红了,疼到连连咳嗽。
江歇面若冰霜,上前两步利落地反剪病人的双手,把人牢牢制住。
“快,叫安保。”江歇看起来很瘦,可手劲儿很大。他稍一用力,前一刻还在嚣张的人,立刻就无法动弹了。
“医生打人了!”门开着,中年男子朝门口大喊。学生见状堵在门口,让其他病人看不清楚诊室内正在发生的情况。
等温琅气喘匀,她先把球球抱在怀里,拍着背让他平静下来。
江歇看着温琅,因为她泛红的皮肤眼里闪过一抹厉色。可是见她顾不上自己,却先顾孩子,心里萌生出一丝柔软,夹带着些许心疼。
安保人员来的很快,他们在了解了情况后把病人带走了。这之后的事,温琅都没有再过问,只听说病人上了医院黑名单,以后都不会再为他看病。
等球球不哭了,温琅这才反手摸了摸后背。突如其来的击打让她连呼吸都伴着些疼痛。
江歇见她脸色发白,连忙上前两步站在她面前:“还好么?”
温琅呼吸有些不平稳,她小口小口朝外吐气:“还行,等下班我去看看。”
明明红了眼圈还是强装坚强,江歇抬起手指了指温琅的背:“这里呢?”
温琅试着动了动脖子,弯弯腰,没有太奇怪的感觉便摇了摇头。
毕竟还有病人等着,江歇不能停留太久。他关切地看着温琅说:“下班我陪你去。”
温琅没点头,只是指了指门外,让他回去。
上午的事虽然有些惊慌失措,但是到了午休,温琅觉得她已经没什么事了。抱着球球沿着楼梯向下,温琅打算先把球球送到住院部。
“球球,现在我带你去吃饭,吃完饭我们睡个午觉好么?”温琅的沐浴露是水果味的,这在球球闻来像极了水果糖。
他把头埋在温琅锁骨处,两手紧抱她的脖子。温琅保护了他,孩子都明白。
温琅顺着人流往下走,这个时段电梯特别拥挤。可能是因为旁边有其他人,她并没有感受到从背后传来的恶意。
被赶出去的中年人,从医院后门混在人流中二次进入门诊。他一直在盯着温琅,觉得没看成病还被赶出去都是眼前这个臭娘们的错。
眼看还有六七阶楼梯就到一楼,他伸手从后方朝温琅重重一推。
失去重心的片刻,温琅把球球牢牢护在怀里。她的头磕在台阶边缘,接着又朝下滚了两下。
接着,楼道里爆发阵阵尖叫声,晚温琅一步下班的江歇听到朝下狂奔。
孩子抱着温琅的胳膊伴着尖利的哭声大喊:“姐姐!”
这一声让江歇不由加快下楼梯的脚步,等他半跪在温琅身边,她已经短暂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