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延摇了摇头,温以菱便殷勤地把杯子撤走。
过了一会,她又重新坐了回来,打量了一眼齐延,问:“你现在可还觉得有哪里不舒服?”
齐延琢磨了一会,才道:“可能是有些上火,应是没有什么大事。”
温以菱听后,并没有想象中的放松,经历了刚刚的事,她还有些后怕,扶着齐延躺下后,又心有余悸地让他闭上眼睛。
齐延拗不过她,只得依言躺下。
温以菱自己也没走,就坐在床边守着,只要齐延一睁开眼睛,她就赶紧催促他休息。
周叔回来的要比温以菱想象中的早,他在镇上没耽误太长时间,回程时为了节省时间,还特意雇了一辆马车。
温以菱出来迎接时,见周叔请回来的这位秦大夫四十来岁的样子,胡子拉碴,穿着随意,提着一个半旧的药箱。因为眼神太过浑浊,给人一种颓废的既视感。
和往日见过的大夫都不太像,她心里不免有些怀疑,这大夫,会治病吗?
心中虽是这般想,面上却是一点也不敢露的,只好言好语地请他进去。
齐延听到动静,此时已经醒来,温以菱连忙过去扶他坐起。
周叔也搬了个凳子到床边,秦大夫落座,老神在在地开始把脉问诊。
温以菱见他动作很是熟练,这才稍稍放了些心来。
把脉期间,温以菱站在床边,一步都没有离开过。
她见那秦大夫捻着自己杂乱的小胡须,双眼似睁未睁,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落在温以菱眼中,却觉得他这是在故弄玄虚,活活像个江湖骗子。
温以菱皱着眉头,只耐着性子等他下结论。
片刻后,秦大夫终于收手,他沉吟半晌,才道:“可否容老夫摸一下老爷的双腿?”
齐延颔首答应。
秦大夫当即起身,他并未将齐延的裤腿撩开,只隔着裤子从齐延的小腿一路捏至大腿,在双膝处更是反复试探。
因为秦大夫一直低着头,所以温以菱看不见他的表情,自然也发觉不了对方的眼睛随着时候过去,越来越亮。待他再次起身时,眼里却已经恢复成一开始的浑浊。
秦大夫不动声色地收回了手,朝齐延说道:“听老爷之前所言,昨日腿疾发作得格外厉害,想来是病情再次严重了。老夫实在是无能为力,只能开个活血的方子试试。”
温以菱一听,顿时急了,怎么可能还严重了呢,按理来说应该是痊愈了,这秦大夫果真是个害人不浅的江湖骗子!
齐延却像是习以为常似的,并未说什么,只让周叔领他到外间去开药方子。
温以菱警惕地目送大夫去了外间,一回头,见齐延神情有些失落,便悄悄凑到了齐延的耳边,低声说着秦大夫的坏话:“齐延,你别信他的,我一看他的样子,就觉得他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庸医。”
说到这里,她拍了拍自己的胸膛,信誓旦旦地说道:“你相信我,你这腿肯定能好,等会我再让周叔给你重新请个大夫回来。”
温以菱浑然不觉自己已经说漏了嘴,齐延晦涩不明地看着她,答应了一声后,才道:“我现在有点饿。”
温以菱连忙站了起来,很是热心地说道:“那我去灶房里看看有什么吃的。”话毕,人就急急忙忙地往外走了。
待她走后,那位秦大夫再次踏入里间,浑浊的双眼里如今全是惊喜之色:“贺喜大爷,膝盖处断裂的筋骨竟然都已经完好,只需再勤加锻炼,双腿彻底痊愈指日可待!”
齐延早在秦大夫的手在他膝盖处徘徊时,便已经预感到了,此时虽然高兴,却没有像秦大夫那般情绪外露。
秦大夫难掩激动地在房中来回踱步,过了一会,才想起了正经事,嘱咐道:“大爷,你这筋骨虽然好了,但双腿常年没有行走,就算是锻炼也得循循渐进,不可太过激进了。”
齐延明白事情的重要性,将医嘱都默默记在心里。
秦大夫将该嘱咐的都嘱咐完了,看着身体突然好了的大爷,心里很是好奇,便问道:“只是不知是哪位神医出的手?”
齐延神情一敛,想到那个性子跳脱之人,良久后,才道:“不知其名讳,早已经走了。”
秦大夫听后,虽然有些失望,但还是点了点头:“是了,像这样医术高超的神医,向来都是来无影去无踪的。”
齐延估摸着温以菱快回来了,便朝他摆了摆手:“你开了方子,就赶紧回去吧。”
秦大夫垂首答应着,出去将之前没有写完的方子写完。
等温以菱端着粥回来时,秦大夫已经走了。
温以菱撇了撇嘴,趁着别人不在,她终于可以大肆吐槽对方的医术了。
齐延见她一口一个庸医,不由失笑。
要是扬名西北的秦大夫知道有人在背地里这么议论他,只怕一张老脸都得红透了。
待齐延喝完粥后,温以菱倒是想起了一回事,问:“周叔哪去了?”
齐延答道:“去送秦大夫回镇上了。”
“糟了,我刚刚忘了叫他再请一个大夫回来了。”温以菱突然站起,表情很是苦恼。
齐延定定地打量着她,见她早已忘了昨天的不高兴,一心都想着自己。
就在此时此刻,他突然想和温以菱彻底解开两人之间的心结。尤其想知道,为何温以菱帮他治好了腿疾,却又不敢告诉他?其中又有着什么样的隐情?
他觉得,自己是时候该和对方开诚布公地谈一谈了。
温以菱倒是不知道齐延心里在想这些,她满脑子还是在想着秦大夫之前的话。
她刚刚去灶房的时候,再次拿出药物的说明书翻看,确确实实对齐延的症状。至于秦大夫为什么说齐延的腿疾又严重了,她只能将事情怪罪在秦大夫医术太差的原因上。
她现如今只想赶紧再多请几位大夫回来,确认齐延的双腿好了,她才能安心。
两人心思各异,沉默了半晌后,最终还是齐延最先开了口。
“我们坐下来聊一聊吧。”
齐延这话一出,温以菱的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她僵硬地扭着脖子,回头看了看齐延。见他表情严肃,一脸正经,活像她小时候最害怕的数学老师,此时脑中只余一个念头,她想溜。
齐延一看她表情,就猜到她在打什么主意了,难道自己有这么吓人吗?
他神色缓了缓:“你先坐下,如果实在有不想说的,你可以不说。”
也许是齐延这话说得实在诚恳,温以菱犹豫了一会,还是在齐延的对面坐了下来。
齐延今日好似怕吓着她,语气格外的温柔:“你昨天,是不是想帮我治疗双腿?”
温以菱不安地眨了眨眼睛,过了一会,才几不可闻地点了点头,又忙补充道:“我真的没有想害你,那……那秦大夫说得不对。”
齐延并未在这个问题上太过纠结,继续道:“那你为何不愿意告诉我?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些药丸,还有轮椅,都是出自你手吧。”
温以菱眼眸微垂,这个问题她没办法回答。
她不喜欢撒谎,只是很多时候,她不得不撒谎。
无论是她穿越者的身份,还是来自未来的系统,说出来都太过骇人听闻。同时也是她最大的秘密,或许是潜意识为了自保,她无法向第二个人透露。
齐延见她不说话,并没有继续追问:“罢了,你既然不想说……”
谁知温以菱突然抬眸,看着齐延,反客为主道:“我确实有秘密,但是你不是也有事情没有和我说吗?”
齐延的瞳孔微不可查地一缩,气氛陡然紧张起来。
温以菱眼中精光乍现,难得的机敏:“别以为我不知道,从平江府城回到村里,这一路上你花了多少银两?怎么到现在还没花完呢?”
最后,她下了结论:“你肯定是偷偷在哪里藏了私房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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