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延一字一顿地发问:“你喜欢我,就是因为我有钱?”
温以菱慌忙摆手:“不是的,你没有钱,我也喜欢你。”为防止齐延不信,再次强调道,“真的,我一点都不喜欢钱!”
这话说出来,实在违心得很,温以菱格外气虚。
齐延眉头紧锁,审视着温以菱每一个细微的表情,自然也没放过对方眼里一闪而过的心虚。
他薄唇紧抿,心中五味杂陈。
想起当年他遭遇家庭剧变,一朝摔落泥潭,虽在人前装作一蹶不振的样子,实则从未气馁过。然而刚刚仅仅只是因为温以菱的一句话,内心便患得患失,显然是对自己的不自信。
齐延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见温以菱还眨巴着眼睛看他,便摸了摸她的头,将她抱住:“你睡吧,我再给你挠一会。”
就算是不喜欢他这个人,喜欢他的钱也是好的。齐延在心里这般安慰着自己。
温以菱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惹齐延伤心了,开口想解释,却又无从说起。
齐延还在继续帮她挠背,另一只手却是垫在她脑后,微微使力,压着她的额头抵在他的胸膛上。
温以菱仰着头,只能看见齐延一点点的下巴,肌肉紧绷,轮廓生硬。
温以菱犹豫片刻,还是在被窝里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
齐延听到动静,低头看她:“怎么了?”
温以菱不说话,只径直将胳膊伸了出来,直接环住他的脖子,将他的脑袋往下拉了一些,然后在他靠过来的唇瓣上,一连亲了好几口。
每亲一下,都会发出“啵”的一声。
温以菱闭着双眼,白皙的脸皮早就红透了,一亲完,就一溜烟地缩回了被窝里。
齐延一开始还有些错愕,不过一思忖,就猜到对方这是在安慰自己。
他眉目渐缓,心中也释然了不少。
不多会,躲在被子里的温以菱悄悄拿眼瞥他,见齐延脸上的线条柔和了许多,这才放心。
只是今日这事还是给她提了个醒,齐延好似对钱的事情十分在意,自己可不能在他面前,表现出财迷的模样,一定要视金钱如粪土!
温以菱攥紧拳头,暗中告诫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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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温以菱醒来后,回想起睡前发生的事情,尤其是那些警告自己的话,一点都不敢忘。
穿上衣服起来后,一直围在齐延的身边转。
她在寻找机会,好在齐延面前展露出自己的优良品质。
只是这样的机会少有,而且很难展现出来,贸贸然冲到齐延面前直说,自然是不被相信的。
温以菱拧眉,独自在心里琢磨着。
齐延瞧温以菱自起床后,便一脸的魂不守舍,只误以为她还没有睡醒,打算等上了车后,再让她补会眠。
早膳是在借宿的农家用的,一大锅红薯粥、咸菜饼,为了招待客人,主人还特意蒸了些白面馒头,煮了几个鸡蛋。
这么一顿早饭,在村子里来说,已经算是十分像样了。
温以菱和齐延一起上桌吃饭时,便见女主人和他们爽朗地打了个招呼后,就抽了个小板凳,坐在院子里。
妇人手上拿着针线和一件灰扑扑的外衣,正对着天光补衣裳。
温以菱眼前当即一亮,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想要表现出视金钱如粪土的特质,实施起来还是有些难度的,不过勤俭持家的形象,她还是能够驾驭一二的。
温以菱对自己很有信心,吃完饭后,便挪到了妇人的身边,从她手里买了些针线,然后藏在荷包中。
直到齐延收拾好东西出来了,她这才朝妇人挥了挥手,往这边跑了过来。
齐延问她:“你们刚刚在说什么?”
温以菱眼神狡黠:“不告诉你,这是秘密!”
————
马车在村口和众人会合后,继续向平江府城前进。
温以菱坐在车上,双眸滴溜溜地转,显得有些不安分。
齐延喊她过来睡一会,也被拒绝了。
温以菱靠着车壁,目光一寸寸地扫视着齐延的全身上下。见他衣服穿得极为规整,凑近了看,每块布料的拼接处,针脚细密,缝得格外扎实。
温以菱观察了好半天,竟然连个开线的口子都找不到。
仔细想来,倒也正常。齐延每日出行都坐着轮椅,并不需要他怎么活动,衣服是最为耐穿的。
不像她,在家的时候,经常往后山跑,衣服被树枝刮坏也是常有的事。
不过因为她衣服多,刮坏了也并不在意,只搁到一旁,先挑好的穿。后来马婶来了,倒是帮她把这些衣物通通整理了一遍,还可以穿的便用针线补一补,不能穿的就把布料都给拆了,另作他用。
说起来,她现在每天坐车赶路,也没地方乱跑,无论是从家里带出来的,还是新添置的衣物,都十分完好。
温以菱摸了摸荷包里的东西,有些头疼。
要不……偷偷把齐延的衣服给扯坏?
这个念头刚起,温以菱就立马摇了摇头,故意嚯嚯东西也太败家了,她做不出来这种事。
温以菱皱着眉头冥思苦想,不甘心自己准备的针线没派上用场。
坐在中间的齐延,早已将温以菱变化无常的神情尽收眼底,尤其是她还时不时地伸手往腰间挂着的小荷包探去,便知其中必有古怪。
今天这段路程,赶得有些急。
温以菱一直都在苦苦寻找着表现自己的机会,可惜直到天色昏暗,她都没有碰到什么恰当的时机,反倒是费了她不少心力。
晚上是在镇子上过夜,周平找了间客栈留宿。
吃完饭后,各自回房梳洗,直到入睡前,温以菱还没想出个章程来。
温以菱一边坐在床沿泡脚,一边唉声叹气。
齐延本是在桌前看书,听到她这动静,当即抬头看了过来。
这一看,心跳当即漏了几拍。
烛光下,温以菱高高地挽着裤腿,双脚浸在木盆中,一双莹白的小腿半露,如上等的瓷器一般,让人挪不开视线。
再往上,一袭柔顺乌黑的长发泄在腰间。女子柳眉轻蹙,眉眼之间好似存着无尽的哀愁,让看客的情绪不由自主地被她给牵动。
齐延干咳一声,当即问道:“怎么了?”
温以菱拧着眉,扫了他一眼,又随即收回目光,含含糊糊道:“没事呀,我就是叹着玩。”
齐延闻言,放下手中的书,推着轮椅靠近。
出门在外,他对待装病的事很是小心,一般只要落了地,就全倚仗着轮椅。
待他到了温以菱的身旁,扭头看了看盆中的水,已经不怎么冒热气了,提醒了一句:“水凉了,赶紧把脚擦干净,到被窝里去。”
温以菱还尚存着几分小孩子心性,见齐延就在跟前,故意趁他不备时,抬起脚丫子,湿淋淋地就往他身上凑。
齐延手疾眼快,迅速拿过一旁的干巾,将温以菱伸过来的脚丫给包住。
温以菱抽不回脚,又想拿另一只脚去蹬他,结果自然是自投罗网。
齐延将她两只脚丫全部包住,只是看温以菱还要挣扎,当即伸出手指挠了挠她的脚心,满眼促狭:“还敢不敢使坏了?”
温以菱全身的皮肉都嫩,最是怕痒,齐延这一动作,她当即笑得全身发颤。整个人好似被凭空抽光了力气,一径往背后倒,嘴上还在断断续续地求饶:“不了,不了,齐延,你先放过我这一回吧。”
齐延眸子微挑,见她服了软,也不再继续欺负她了。只拿着手中的帕子,仔细将她脚上的水珠擦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