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光微闪,齐延的心无端一揪。
他屏息静听,只觉周围太过安静了,就连浴房里的水声都不知从何时起不见了。
齐延眉头紧拧,问:“菱儿,你是不是在里面睡着了?”
无人回应,仿若沉默的深渊。
齐延敏锐起身,往那道连接浴房的侧门看去,门下,并未泄出任何光亮。
他心道不好,一把抄起桌上的烛台,大步走至门前,然后一脚将门踹开。
温以菱平日最是怕黑,在家的时候,她永远是第一个洗澡,就是担心自己洗完澡出来后,外面的天已经黑了。夜里也从不一个人去茅房,就算是那天和齐延生气了,也只能一脸憋屈地去叫他。
齐延一想到这些,就心急如焚,也顾不得其他了。快步绕过屏风,便见浴桶中,温以菱好似突然没了生机,目光空洞,一张小脸面无血色。
她的双手僵硬地攥着桶沿,指甲几乎要掐进松木中,用力到指节发白。
齐延看得心中一痛,他脚步放轻,仿佛生怕惊扰了对方,柔声喊了一句:“菱儿?”
温以菱被这一声叫回了神,眼睫一颤,看到齐延后,眼眶顿时红了,大颗大颗的泪珠簌簌落下。
她心里又是委屈,又是害怕,其中还掺杂着几分不讲理的埋怨,埋怨齐延为什么现在才来。
她似有千言万语,可此时却忽然失了声。手指终于不再紧紧地抓着浴桶,细长的藕臂朝齐延微微抬起,这是要他抱的姿势。
齐延赶忙将手里的烛台放下,又从架子上随意抽了件衣服走近。
到了浴桶边,一低头便是大片莹白的肌肤。
齐延并没有多看,展开衣裳,直接盖在女子的肩上,粗略挡了下裸.露的身体。
浴桶里的水明明还热着,可女子的身体还在不受控制地发抖。
齐延握住温以菱的双手,然后又牵引着它们贴在自己的心口上。
他伸手去揽她的背,想把她从浴桶里拉起。然而温以菱被吓得四肢乏力,十指牢牢地抓着齐延的衣襟,借着力,却又怎么都无法从水中站起。
齐延试了好几次,依旧无果。
他的薄唇紧紧抿成一条线,心里着急,索性伸长了胳膊到水底下捞。
齐延甚至连衣袖都顾不上挽,一路摸索过去,也不知自己究竟摸到了什么。待好不容易找到女子的膝弯后,直接将她从水中打横抱起。
水滴哗哗落下,转瞬就在地面上汇成一滩滩水迹。
齐延刚刚搭在温以菱身上的衣服,早已被水浸湿,此时湿漉漉地黏在她的皮肤上。
齐延怕她着凉,抱紧她,脚步匆匆地往里间赶。
到了床边,正打算将温以菱放下,可温以菱死死地攀着他的肩不放。
她倔强地摇头,声音都在抖:“我不下来,要抱着。”
齐延听后,哪里舍得松手,只顺势抱着她坐下。另一只手扯过一旁的被子,将她全身裹了起来。
温以菱身上的那件湿透的衣服,也被他趁机从被子里扔了出来。
此时,温以菱似是冷极了,唇色苍白,牙关打颤,冷冰冰的脸颊紧紧贴在他的胸膛上。
齐延皱着眉,他刚刚为了把温以菱从浴桶里捞出来,自己的衣服也几乎都湿得差不多了。现在身上还冒着寒气,温以菱这么挨着,肯定会着凉。
思及此处,齐延便安抚地摩挲了下温以菱带着凉意的脊背:“先让我起来把湿掉的衣服脱了,不然你抱着也不舒服。”
温以菱没动弹,搂着齐延腰间的手倒是紧了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