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蒙离开后,就再无消息。直到来年二月,他丧身的消息才传回了东齐村里。
据同行的人说,他们在围捕犀牛时,本是做足了准备,谁知那头犀牛突然发狂,挣脱开绳索后,直接朝不远处的齐蒙冲了过去。
齐蒙的后方,正是一条湍急的河流。他被犀牛撞入水中,顷刻间,就没有了踪影。
当时队伍里的人都在,有人看见齐蒙落水前,肚子上已经冒出了个碗大的血洞,便明白他是凶多吉少了。
虽说大家已然觉得他活不成了,但还是在河的下流捞了数日。只是遍寻不到尸首,估摸着被冲到其他地方了,只得先回来向雇主复命。
那对辟寒犀,也被带回来了。
不过齐蒙丧命的消息是瞒不住的,毕竟队伍里也不乏同村的小伙子。
消息传回来后,在村子里闹得沸沸扬扬的。
齐延放出话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所以又另拿了银子出来,让他们回去再找。
齐伯父听到此等噩耗,伤心过后,心里也是不信的。
他总觉得齐蒙这孩子命大,断不会就这么没了。更何况同行的人都好好的,怎么就他一个人丢了小命。
不管齐家的人怎么想,村里的人都认定齐蒙已经死了。毕竟他要是还活着,肯定会想法子给家里递消息。如今迟迟没消息,那肯定是死了。
果不其然,过了两个月,依旧没有齐蒙的消息。
村里好事的长辈上门,奉劝他们赶紧把齐蒙的丧事给办了,免得他在外面当孤魂野鬼,找不到回家的路。
齐延一口咬定齐蒙没死,脸色难看地把他们给请走了。
长辈们见齐延如此不识好歹,回去后,便四处宣扬齐家的人现如今都魔怔了。
无论外人怎么说,齐家的人始终没有放弃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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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后,温以菱交代完家中的事后,拿上那对辟寒犀,和齐延一起出了远门。
家里有周叔坐镇,出不了什么大的差池,她是很放心的。
更何况齐渺渺这些年跟在她的身边,耳濡目染地也学了许多,温以菱这次外出,正好给她一个锻炼机会。
村里人见他们离开,便猜到他们这是要去找那神医治腿了。
等温以菱和齐延再回东齐村时,已是七个月后了。
临近过年,温度本就极低,再加上前些日子一连下了好几天的雨,空气里都透着股阴冷寒气。
他们回来时,难得出了点太阳,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温以菱在马车里曲着腿坐,不舒服,刚到村口,便下了车。想着走动一下,活动下筋骨。
齐延一向坐得住,便先她一步回家。
温以菱以前就常在村里走动,如今时隔大半年,大家也都认得她。
此时刚走没几步,就有一位看着有些眼熟的婶子走了上来,颇为热情和她打招呼:“齐家小娘子,有大半年没看见你了。”
温以菱笑:“婶子,这不是眼看着要过年了吗?急忙赶回来的。”
旁边的几个妇人当即围了上来,各自和温以菱打完招呼后,便互相开始使起眼色来。
最后,还是那个最先过来打招呼的婶子开了口。
她一直都在悄悄观察温以菱的脸色,见她心情不错,这才开口问道:“你夫君呢?怎么就看到你一个人回来?”
凑过来的女人哪个不八卦?见有人问了,当即把目光齐齐投向了温以菱。
她们不敢问,也是怕齐延出去这么长时间,万一没治好,她们这一冒失,不就触了人家的霉头,所以只怂恿别人去问。
温以菱知晓她们是话里有话,也不生气,认认真真解释道:“我夫君已经坐马车回去了,我是先下来放放风。”
其中一位婶子促狭地用手肘撞了撞温以菱的手臂,问:“那你夫君的腿治好了没?”
这次,温以菱笑得眉眼弯弯:“好了好了,都好了。”
“真好了?”几个婶子皆是一脸不敢置信,“那大夫果真这么厉害?”
温以菱煞有其事地点头。
最先打招呼的那位婶子首先回过神来,连忙给她道喜,旁的人也七嘴八舌地附和着。
温以菱听到大家的祝贺,也不着急回去了。
伯父对齐延的身体一直很关注,这个消息也该告诉告诉他,让他也高兴一下。
想到这里,温以菱径直朝伯父家走。今日她和齐延回来,也该请他到家里吃个饭的。
前去的路上,自然会碰到一些熟人。打招呼时,难免要提到齐延的身体。温以菱也不遮掩,大大方方地应答。所以等她到伯父家时,村里已有大半人都知道齐延现如今已经可以站起来了。
齐伯父得知此事后,心里可是宽慰了不少,只是高兴之余,难免又想到了下落不明的齐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