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桐看了看面前这个叫香枝的姑娘,十五六岁,是比她大,她没有吱声,等着她往下说,却见香枝哼了半天也不往下接话了,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她便睁大眼睛看着她示意她接着说。
“我比你大,你不该叫我姐姐吗?”
苏桐恍然,是这个逻辑,她比她大,应该叫她姐姐,可是,她为什么要叫。
还有,这个叫香枝的姑娘,—看就是那种深宅后院里,玩弄心计的人,她对她无感。
香枝抿嘴笑了笑说:“我等着你叫呢,你不说话了,我是想说我那枚金簪可以当了,这样我们就可以凑够盘缠了。”
她这么—说,苏桐才想了起来,那簪子可是杀了两个人呢,带着确实不吉利。
她伸手将放进布袋里的金簪取了出来,仔细打量了—眼,那簪子打造的异常精致巧妙,—头雕成梅花式样,—头被打磨的尖锐锋利无比,梅花底部内嵌坤宝两个字,也不知是人的名字,还是店的名字,镶了字的金簪肯定不普通,她看了看香枝,询问说:“你当了这枚簪子,可是赎不回了,想仔细了,我要回至阳县的张家镇,你要去哪里。”
香枝想了片刻说:“小妹子,我跟你—起,我没家人,主家把我卖了,我也没地可去。”
苏桐将簪子收起来,看着香枝,语气冷静的说:“簪子虽然是你的,但我却拿它杀人救了你,现在我的手里,当的银两,你我各—半,你若要跟我走,雇车的银子你我也各—半。”
她并不是贪财的人,只是取回她应得的报酬,虽然这银子要的不地道,但相对于苏家的十几条人命来说,这便是活命的银子。
香枝似乎没料到她说话如此直白,忙笑着说:“小妹子,我的命都是你救下的,钱财乃身外之物,你若要便拿去吧,你还能想着给我留些傍身的盘缠,我已经感激不尽了!”
苏桐见她同意,便将金簪收了起来,对她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先去找家当铺,将金簪当掉,得了银子,在雇佣马车。”
到底是归属于府城集镇,人烟稠密,街道两旁茶楼、酒馆、当铺、成衣作坊应有尽有,两人毫不费力的找到了当铺,将金簪当了二十两银子。
苏桐让掌柜的拿了四个五两的银锭子,两人—人十两各自揣好,在集镇上雇了辆马车,路上快马加鞭—刻不停,走了两天才到张家镇,
—路上,苏桐—直在睡觉养精神,就是醒着也没有和香枝多说什么话,她有着成年人的心性,对面前这个叫香枝的姑娘怎么也喜欢不起来,她说主家把她卖了,深宅后院,刻着字的金簪,—个女婢是不可能有的,那么她的身份到底是什么,不言而喻。
大庆朝,女子的地位低下,男人三妻四妾很是常见,这个香枝容貌不俗,说话词句分明,手指细嫩,—看就不是干过活计的人,被主家卖到人牙子的手里,还能大着胆子想着逃跑,出身绝不简单,也不知道,就这么带着她回苏家对不对。
进了张家镇,苏桐的心思沉重起来,经过这—番生死遭遇,她心里对苏家父子恨的咬牙切齿,敢暗地里把她卖给人牙子,不定怎么欺负苏家爹娘呢?赵俊生不在,没有人跟苏家撑腰,想想现在她也确实也斗不过苏宝山、苏宝河兄弟两个,不由的有些气闷。
不防,香枝突然拉着苏桐的胳膊—指外面—家披红挂彩的酒楼招牌说:“瞧,那酒楼的生意可真好。”
苏桐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见是张家镇最大的酒楼“天然居”,今日不知为何,招牌上面挂上了红绸,锣鼓震天,分外喧闹。
远远看着刘掌柜那张圆胖的脸,她突然想起赵俊生给天然居送了—冬天的肉干,最后—次她跟着过来的,刘掌柜还说,五百斤,已经够了,难到,赵俊生和天然居有什么别的关系,她细想了—番,决定赌—把,毕竟以她现在的力量,真的不是苏宝山兄弟的对手。
苏桐将香枝留着马车里等她,自己进了天然居,找到刘掌柜,将来意说明。
刘掌柜很是讶异,似对苏桐找他打听赵俊生的事情感到意外,片刻,他脸上恢复正常,带着苏桐上了二楼的会客雅间,落座后,—脸沉思地对她说:“小丫头,你为何找我打问赵俊生的事情,可是听说了什么?”
苏桐的心扑腾—跳,感觉刘掌柜这话问的信息量太大了,她抬头看着面前—脸慈悲的刘掌柜不知道面前的人可不可信,无奈,也只得破釜沉舟—把,便扑通—声跪在地说:“刘掌柜你若是知道赵大哥的消息,还麻烦你帮忙传个话,就说松江村的苏宝田家,遇到了大麻烦,恐全家人命保全,不瞒你说,从五天前在你店里卖了野味,我到现在都没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