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宋听了裴际言的,换了一家公司买载体,怕耽误时间,还加急了。
回来以后发现,果然是之前那家公司载体的问题。
裴师兄真神了。
明宋想着,怪不得瑶瑶总说他是锦鲤。
现在一看,他不仅是画图狗的锦鲤,还是实验狗的锦鲤呢。
明宋本来想谢谢裴际言,但是隐约记得听徐瑶说裴师兄最近很忙,好像是在忙工作的事情。
徐瑶:“嗐,我也是听周师兄说的。”
明宋刚调出来和裴际言的聊天界面,把在聊天框内打的字又删除掉,随口问徐瑶:“你和周师兄怎么样了?”
徐瑶脸一红:“他和我告白了嘿嘿嘿。”
明宋笑她:“你答应了?”
“还没呢,”徐瑶矜持的坐好,“人家还要再想一想嘛。”
明宋:“……”
徐瑶:“庄庄你这几天咋了,不是实验暂时算成功了吗,怎么感觉你还是挺不高兴的。”
“哪有。”
明宋闷闷地趴在桌上,从高原回来,裴际言就不怎么找她了。
那——他在高原的星空下对她说的那些话,又有几分真几分假呢?
他到底有多喜欢她呢?
明宋转头问徐瑶:“瑶瑶,我想问你件事。”
“嗯,”徐瑶看她,“你问。”
“就是……周师兄是怎么追的你呀?”明宋向她请教。
她没见过裴际言这样子的,往常有男生追她,追不到很快就彻底销声匿迹了,裴师兄就很不一样,追不上——他就过段时间再追一次,然后直到现在,明宋甚至怀疑,他是不是忘了之前追过自己?
哪有这样追人的。
徐瑶:“怎么被人追的你能没经验?”
“那都是失败案例,”明宋吐吐舌头,“你这不是成功案例吗?”
她想参考一下,看正常成功案例里男生是怎么追的女生呢?
“哪里成功了,”徐瑶瞪她,“我还没答应呢。”
徐瑶:“你突然问这干啥?”
明宋想了想,斟酌道:“就我有个朋友,有人追她,她一开始没同意,后来就也不知道怎么的,那个男生就也不追她了……”
也不再跟她告白了。
还不怎么联系她。
徐瑶:“你是说你和裴师兄?”
明宋强调:“是我朋友。”
“朋友朋友,”徐瑶回,“那有没有可能是那个男生在欲擒故纵呢?”
“怎么着,”徐瑶撞撞她,“你动心了?想谈恋爱了?”
“才没有呢,”明宋板起脸,“都说了是我朋友,你不准和周师兄讲,不然我就……”
徐瑶笑起:“你就怎么样?”
明宋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怎么威胁她,只好说:“我就不理你了。”
徐瑶捏捏她的脸:“不说不说,我们家庄庄情窦初开,怎么也得保密呀。”
“你才情窦初开,都说了是我朋友呀。”
“好好好,朋友朋友。”
“真的是我朋友!”
明宋捏了她一下,徐瑶挠了她一把,两个姑娘笑作一团。
徐瑶不再逗她之后,明宋才静下心想了想。
她有点想不通,自己心里也很奇怪。
她最近才觉得和师兄说话很开心,师兄就不联系她了,但是不联系就不联系,什么欲擒故纵啊,师兄好老套。
可是——如果师兄联系了,又跟她告白了,她就会答应了吗?
她也不知道。
她自己的心里乱乱的,总想一再确定师兄好像真的很喜欢她,但她也不知道确定这个究竟有什么意义,因为好像就算师兄一直说,她也不怎么相信师兄是真的很喜欢她,能喜欢她一辈子的那种喜欢。
安全感这个东西,她一直在缺失。
她心里明白,这是她自己的问题,她知道安全感别人给不了,另一半也给不了,但是对待裴际言的时候,她还是下意识地把自己保护在一个安全的范围内,不肯多走出去一步。
怕就多走了那一步,受到伤害的、被丢下的就会成了她。
她觉得她还是没有底气,没有面对师兄的底气,也没有坦然接受他的喜欢的底气。
所以她有时候会觉得她拥有着师兄对她的毫无保留,其实是对师兄的不公平。
她也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羡慕楚环,她觉得楚环——才是足够匹配师兄的人,那么热情,那么自信,那样一个浑身都闪着光的人,才足够站在浑身都闪着光的师兄身边。
明宋发现每次想起和师兄谈恋爱这件事,自己骨子里的那点自卑就会一次又一次作祟,每当这个时候,她都会回到小时候被接连丢下的无助夜晚。
从刘洁丢下她的那天,一直到奶奶去世。
她迫切地想证明师兄不会丢下自己,就算师兄一遍又一遍地说,她心里又不会信,这种事情偏偏无法证明,难道非要师兄真的把她丢下,她才可以放心,哦,这个男人果真把我丢下了,幸好我没有付出真心。
是这样的吗?她真的愿意以失去一个人为代价来证明这些事情吗?
如此循环往复,又有几个人能受得了呢?
她的拧巴,已经让她失去了庄陶安,在感情上,她还要继续拧巴下去吧?
就因为她不确定师兄有多喜欢她,所以就干脆连这一步都不要迈出去吗?
她知道这是个怪圈,是个她目前不知道怎么走出来的怪圈。
明宋叹口气,脑中想起裴际言一次又一次朝她走过来的场景,她真的排斥师兄吗?
她觉得没有。
反而对师兄的靠近——心里有那么一点点期待。
但师兄朝她走了九十九步,为什么最后那一步她偏偏迈不出去呢?
算了算了,明宋把手机推在一边,烦躁的抓抓头发,明天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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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的基因链接上以后,明宋继续陷入了重复而又繁琐的实验操作中,她和魏师兄还有于和然,三个人基本上就是耗在了实验室。
明宋这次的投稿也不顺利,被接连拒了几次,才找到一个差不多的杂志,好容易送审了,结果碰到一个十分难缠的审稿专家,让她一遍又一遍地大改。
偏偏明宋还觉得这个专家说得很有道理,每天的生活几乎只剩下了实验和改稿。
于和然开始做江老师分配给他的实验,周答清也同意了让他直接就在他们的实验室做,省事还不用排队。
午饭是根本没时间去食堂吃的,往往从超净台上下来就已经过了饭点了。
三个人天天点外卖,还特别无聊地比谁的外卖到得快。
明宋记得有次魏然点了家拌饭,结果刚下单没有两分钟就送到了。
于和然笑:“这家是不是做好了一堆就蹲在楼下看谁点就送上来?”
晚上回去早睡就更不用说了,他们要配合实验的时间点,有时候一个周期做完已经凌晨一两点了。
唯一吃得好的一顿,还是陆师兄的太太送来的,陆师兄去年在学校后面新建的小区里买了房子,就把太太也接了过来。
明宋第一次见陆师兄的太太,之前倒是经常见魏师兄家的林师姐,不过林师姐最近也在忙着做毕业实验,很少来他们实验室了。
陆师兄的太太个子不高,但很漂亮,眼睛大大的,带了一大饭盒的卤排骨。
明宋很客气:“谢谢师姐。”
“叫什么师姐呀,叫我栖乐就好,方栖乐。”
方栖乐看了明宋好几眼:“真好看,师妹,你读什么博士啊,回头有空和我一起做直播吧?”
明宋笑:“直播我肯定不行,我不会说话。”
“就你这颜值还用说话吗,你就只负责坐在那里就好了,”方栖乐很激动,“我要是有你这颜值,男朋友都得换八百个了。”
陆维不高兴了,象征性地咳了咳。
明宋岔开话题:“这是方师姐做的吗?”
“如果是她做的,你们现在就进医院了,”陆维淡淡回应,“是我岳母做的。”
方栖乐也不高兴了:“怎么说话呢?你上次吃也没进医院啊。”
陆维不和她争辩,只是说:“送你回家,实验室里很多东西有毒,仪器也有辐射,你怀孕了,不能多待。”
师姐那么年轻竟然怀孕了,明宋看着方栖乐平坦的小腹,和魏师兄他们恭喜了一下陆师兄。
魏然啃着排骨,说话也含糊不清的:“老陆你简直是人生赢家,明年毕业的时候一手拿证一手抱孩子。”
方栖乐却更不高兴了:“我一个up主,我妈天天盯着不让我录视频就算了,我出来溜达溜达还不行了。什么毒什么仪器,你是不是嫌我学习不好故意骗我呢,那我是艺术生是我想的吗,我要不是数学不好,我犯得着去读舞蹈学院吗?”
这联系和指控不知从何而来,陆维很是无奈,张张嘴根本就不知道从何处辩解起这莫须有的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