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掌中珍宝-父子殿中酒解愁,竹马气消好如初。
要说为何陆兼如此困乏,还得从昨夜子时说起。
陆兼那时正在栖凤宫的偏殿批因为陆詷去科举考试只能砸在他手中的折子,这里被他改成了书房,贴身的小太监来报说是太子殿下回宫了。
本来陆兼是不在意的,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自然有暗卫进来通禀的,但正当他改完最后一份奏章要回寝宫的时候,贴身小太监又来报了,这一次连跑带喘:“陛下陛下,太子殿下急召太医院院正入宫。”
“夏苡仁?”
“是,陛下。”
这下陆兼坐不住了,能让陆詷半夜惊动夏苡仁的一定不是小事,难道是他们在外面受了伤?
“走,去昭阳殿。”陆兼想了想又补了一句,“莫惊扰皇后。”
“是。”
当陆兼急匆匆赶到昭阳殿的时候,就看见两个怄气的小孩儿,陆兼终于有了一种自己当爹的成就感了,原来自家儿子还会闹脾气?
陆兼美滋滋地围着陆詷转了两圈,转得陆詷都毛了,这才开口:“怎么了?两口子打架?你打输了?”
陆詷无声地翻了个白眼。
陆兼瞬间就不美了,肩膀也耷拉了下来,这是什么儿子?一点都不可爱!
这个时候,帷幔撩了起来,一个四十岁开外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他没有穿官服,连头发都梳得歪歪扭扭,再仔细看他的鞋,竟然不是成对的鞋。陆兼进来的时候没有让人通禀,所以男子见到陆兼时脸上浮现出一丝的尴尬,连忙躬身道:“参见陛下,微臣……衣冠不整恐惊了圣驾。”
陆兼摆了摆手:“夏太医,出什么事了?”此人正是夏苡仁,太医院院正,他的父亲是平武帝时期的太医院院正,也算是杏林世家了,所以他们兄弟姐妹取的名字也都很有意思,全都用的药材命名。
陆詷也站了起身:“他没事吧?”
夏苡仁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只能说不亏是父子,像极像极:“回禀陛下,回禀殿下,吴将军虽然受了皮肉之伤,但胜在年轻,再加上内功深厚,按时换药注意饮食,假以时日必定能够康复。”
“那是要多久?”
夏苡仁看着陆詷几乎要冒火的双眼,又想起在里面被吴将军威胁着务必要少说些时日,斟酌再三,说了一个又能满足这两位主子又不昧着良心的话:“伤筋动骨一百天,吴将军好在是没有伤到筋骨,但飞镖伤口扎得略深,也得两个月才能好利索。”
然后夏苡仁就听见了里面清脆地传来了物件掉地的声响以及太子殿下怒气冲冲冲入内间的脚步声,完了,还是得罪人了。
“小珣受伤了?”陆兼挑起了眉梢,“谁干的?”
这、这这这他哪里知道啊……夏苡仁苦着脸,这里还有一位主儿在等着呢,他赶紧道:“吴将军中了飞镖,不过吴将军内力高强,已经将毒性逼出……”
“还中了毒?!”这句话出自于两父子,夏苡仁内心只有一个想法,他和吴将军的梁子恐怕要结下了。
陆兼也撩起帷帐走了进去,夏苡仁苦哈哈地想着今夜他是不用睡了,也跟了进去。
父子俩一个坐着一个站着,都盯着床榻上的吴珣,吴珣咽了咽口水,赔着笑道:“刚刚太医说了,没有中毒只是皮肉伤……”
“你还想中毒?”陆詷声音拔高了一点,陆兼在旁边点点头,儿子说的对。
“我、我不想的,所以我才把毒逼出去的。”吴珣声音越说越小,到最后他只把自己的眼睛露在了被子外面,“别生气了,是我不对。”
“你不对在哪?”陆詷冷笑了一声,“你是答应了不让我担心,好了,现在确实不让我担心了,怕我担心就干脆瞒着我?”
吴珣想说是,但是又把这个字吞了回去,虽然娘亲说做人要坦率,但他总觉得现在坦率小詷一定会特别特别生气的。
想了想,吴珣决定走他爹的路线,厚着脸皮曲线救国:“我不是故意瞒你的,我是忘记了,跟你在一起一开心就忘记了。”
“是吗?”陆詷挑起了眉梢,“你醉酒的时候都没忘,喝酒前竟然忘了?”
吴珣:“……”qaq
夏苡仁听到这里一跺脚:“吴将军,受伤后切莫饮酒啊。”
然后他就接收到了吴珣的瞪视,夏苡仁舔了舔干涸的嘴唇,既然都做坏人了,干脆一次性都做完好了:“将军切忌要忌酒水、辛辣和寒凉。”
“孤问你螃蟹算是寒凉之物吗?”陆詷看着随着夏苡仁每个字落地都要往被窝里缩一点的吴珣,凉凉地补了一句。
“当然算,殿下,螃蟹可是大寒之物。”
吴珣:“……”qaq他怀疑他是不是什么时候得罪过这位太医。
夏苡仁已经决心做坏人做到底了,继续道:“为了帮助吴将军解毒止痛,祛腐生肌,微臣写了药方,早晚各一副药,先喝三天。”
吴珣彻底失去了斗志,偏偏陆詷又在他身上补了一刀:“孤记得黄连也有这样的功效。”
夏苡仁心领神会,躬身道:“殿下睿智,臣会在药方之中添上一味。”
吴珣:“……”
陆兼见他俩斗法斗得有趣,不过该问的还是得问:“所以小珣啊,你这个伤是什么时候受的?”
如果再给陆兼一次机会的时候,陆兼铁定不问这个问题了,他听见吴珣答道:“调查通源当铺的时候,我们在围捕高鸿义妻子的时候受的伤,高鸿义的妻子其实就是在城郊山洞之中威胁白老板的人。其实她也不是高鸿义真正的妻子,她的地位在高鸿义之上。她武功平平,但是暗器却很厉害。”
“什么时候的事?”陆詷皱了皱眉头,
陆兼心道不妙,想要溜之大吉的时候,吴珣已经把他给卖了:“昨天,那天山洞炸开后你不是安排人从水下跟踪了她吗?这些时日她一直落脚在胡同之中那些暗娼住的地方,昨天我和大理寺卿的人围捕了她。”
陆詷的目光已经移向了陆兼,陆兼干笑了两声:“有劳小珣了,樊无钟跟我说了,他说没有你他们根本抓不住那个女人。”
吴珣的手悄悄顺着被缝伸出了被窝,拉了拉陆詷的衣袖:“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受伤的,当时我们在胡同里,胡同中有小孩在玩打起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吓傻了,因为她已经察觉到我们的存在所以不得不行动。她扔飞镖的时候是,我正在跟另一个人打斗,我腾不出手接飞镖但是我也不敢躲,因为后面是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