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詷承认得太痛快,痛快得高鸿义的笑容淡了,笑声也小了,直至渐渐消失了:“其实六少没有必要跟我打太极,我们知己知彼,何不坦诚相待,反正我们现在也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了。”
“自然可以,不过既然是坦诚相待,高爷知道我的比我知道高爷的多,不如先请高爷说说下一步打算怎么办?毕竟费那么大工夫保了我进了殿试对吧?”
“我要你在殿试之上,行刺大昱皇帝。”
此话一出,陆詷和吴珣皆是倒吸了一口冷气。
陆詷不是没有想过这种可能性,但是他怎么也没想到高鸿义是打算让他在殿试上这样做:“你疯了?你知不知道参加殿试的学子,会离皇上有多远?”
“知道,所以我并没有要让你行刺成功的打算。”高鸿义笑了笑,一连运筹帷幄的表情,“我自会有办法让皇帝召见你,而你只需要用你袖中的匕·首去行刺皇帝,匕·首会贴在你考试的那张桌子下。”
“你觉得我会这么傻吗?”陆詷冷笑了一声,“还是你觉得我长了九个脑袋?”
“我可以再告诉你一个你想知道的事,我只保了你进殿试,为什么是第一名不是我运作的。”高鸿义叹息了一声,“也许你的本事让你得了第一也说不准。我满足你了好奇,你何必再同我遮遮掩掩?我之所以找你,便知道你是愿意做行刺之事的。”
陆詷断然拒绝:“我不愿意,我惜命。”
“那块玉佩,那块我最开始给你的玉佩,能保你的一条命。至少皇帝绝对不敢当场杀了你,只要将你押解下去,我就能救你出来。”高鸿义缓缓道,“我会给你一个纸条,你回去好好背下来,如果你不按照我说的做,那谁都救不了你。但你如果按我写的说,你不仅不会死,还可以达成你的目的。”高鸿义说的就是那块徐子修的免死玉佩,或者是说第一次徐子修被骗取通源店铺时鬼手老七摸过一遍后仿制的玉佩。
“我的目的是什么?”陆詷好笑,“我都不知道。”
“我知道六少想颠覆大昱,但六少不要太心急。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你只需要去放一只蚂蚁进去。天子门生行刺天子,多么有趣的事啊,很多事情只要揭开一角,你就会发现这个王朝下的根系早已溃烂不堪。”
陆詷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半晌才道:“你被骗了,你被白老板骗了,我恐怕并不是你想象的那个会配合你行动的人选。”
高鸿义的笑容直接定格了在了脸上,慢慢地,他的笑容变得狰狞起来:“你知道?”
“不知道,但猜得到。”陆詷一拢折扇,“我买消息都得找他,想必你也是,你相信你们既是同族,在一致对外的问题上并不会诓骗于你,但你走错了一步棋子。”
“什么?”高鸿义急急地问道。
“你不该威胁他的,那天那个想给我投毒的的冒牌秋娘想必就是他的死士。”陆詷缓缓道,“对一个死里逃生的人来说,活着确实可贵,但就是因为这件事对他来说是放在首位,那么他为了活下去,就算是编也得给我编一个身份。”
高鸿义愣住了,他甚至没有转过弯,陆詷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你威胁他的时候能够接受他告诉你‘他不知道’这个答案吗?”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高鸿义的手已经将自己膝盖处的布料抓皱了,甚至布料上已经出现了一些深色,那是他手心沁出的冷汗。
“你用他的性命威胁他告诉你一件其实他也不知道的事情,你觉得,这有可能是正确答案吗?”陆詷嘴角挑了起来,“高爷高老板,我可以告诉你,我不是什么琉球王子,所以你的计划注定是要破灭的,因为我惜命,我是绝对不会刺王杀驾的。”
高鸿义霍地站起了身,猛地扑向了陆詷,却被栏杆挡住了去路,他抓这铁栏杆:“我不信,那你为什么要跟我合作?你知不知道科举冒名顶替是死罪?!”
“我知道。”陆詷淡淡地道,“可这并非我自愿的,你威胁了我所以我才不得不配合你。”陆詷看了一眼身旁的吴珣,轻笑了一声,“你可是拿我放在心尖上的宝贝威胁我,我怎么能不配合你呢?”
吴·心尖宝贝·珣此刻脸颊有些发烫,虽然他知道小詷此刻是在忽悠高鸿义,但突然这么说,也是怪羞人的。
高鸿义呆住了,他半晌才挤出了一句话:“官府……不会相信你的。”
这次换做是陆詷大笑了:“你什么时候开始相信官府了?你筹划了这么多年,想为你家翻案,翻案不成又打起了谋权篡位的主意,不就是觉得当年你家的案子便是被冤枉了。你为了这件事甚至不惜沦为白佛国的奴隶,怎么?现在反倒相信起官府来了?”
留下这句话后,陆詷拉着吴珣翩然而去,只留下呆愣在原地不敢置信地高鸿义。
离开柴房后,陆詷的笑容瞬间荡然无存了,他沉声道:“暗一,立即将高鸿义打入皇宫内狱,全部人手都换成东宫的人,有人已经不打算留下高鸿义这条命了。”
“是。”
神出鬼没的暗一走后,吴珣有些担心地看向陆詷:“很麻烦吗?”
“高鸿义既然能知道我得了第一,自然是有人给他传了信儿。而高鸿义知道的事情太少了,所以他只可能是枚棋子而已。”陆詷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这个计划根本不可能成功,如果真有这么一个人照做的话结局也只是必死无疑。因为徐子修的那枚玉佩是父皇当年专门赐给徐子修父亲的,别说旁人用不了,就是徐子修本人能不能用都不好说。”
“可高鸿义似乎并不知道这件事。”吴珣回想起高鸿义的说法,高鸿义似乎觉得这就是一个免死金牌,所以笃定陆詷一定会配合他。
“对,所以必定是有人将此事告诉了高鸿义,骗高鸿义兵行险着。”陆詷叹了一口气,“可我想不明白,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地做一件不会成功的事,任何一个环节出了岔子那都是杀头的死罪。”
“说不定做计划的人自己都不知道水下有什么吧。”吴珣一瞬间想起了武林中很多人,很多野心勃勃的人,其实自己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所图谋的又是什么,每个人都以为自己的是天下第一,到头来只不过是一叶障目而已,“不过也有一些人是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的,但是却偏偏自称自己天下第一,挑唆了很多有野心的人比武,到最后坐收渔翁之利。”
水?
野心?
渔翁之利……
陆詷停住了脚步,此刻的前庭已是锣鼓喧天,报喜的人应该已经在府内了,但陆詷的意识此刻却格外地清明,他转头伸手捧住吴珣的脸,想也没想便在吴珣的额间上狠狠地亲了一口:“珣儿你简直就是我的福星。”
高鸿义计划本身就是错漏百出的,只因为背后的人可能根本没有打算让这个计划成功,有人想借着这件事搅浑京城的水,搅浑朝堂的水,甚至是搅浑后宫的水……
而被亲了的吴珣却直接傻在了原地,他捂住了自己的额头,掌心和尚未褪温的额间吻贴在一处,掌心都仿佛变得滚烫了起来,小詷刚刚是是是是是是是是亲了他?
作者有话要说: 皇帝:什么?听说朕可以退休了?是哪位壮士想出来的好主意?重重有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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