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月色涟漪-醋海生波情意重,月色之下涟漪起。
“两位怎么称呼?”
程大川问的是陆渊和沈言,言语中恭敬有嘉,也变得文绉绉了许多,毕竟连太子殿下都要礼遇再三的人自然不会是凡夫俗子。当然程大川本就不是一个势力之人,即便是这二人布衣白身,可年岁比自己长,言谈举止间皆不俗,程大川自然不会轻慢。
“弊姓陆,名行止。”
“沈言。”
“陆爷,沈爷。”程大川憨憨地笑着,“我有事不太明白,想要请教二位。”
“不用客气,程将军请说。”
“我有一事不解,你们是从一开始就知道隋将军所在吗?”
陆渊笑了:“自然不是,误打误撞罢了。”
“可……”程大川想破脑袋也想不通这样的事是如何误打误撞的。
“那张告示本就奇怪,没有写清楚是谁家求医,又是因为何病求医,闽城并不大,能拿出重金求医的人家屈指可数,我们问了一些本地人,都说没听说过这几家家中有什么人需要看病的。我们还找了个医馆问询,也没听说最近有人重金求医。”
当然有些事情陆渊并没有说,那就是在来之前他们其实已经收到了一些情报,比如说暗卫找寻不到隋左洲的下落;再比如最近的三场大小战役中隋左洲和其副将程大川都没有出现;还有他们早在看见告示之前便已经猜想是不是隋左洲是不是受伤了……就是因为他们已经有了猜想,所以在程大川乔装管家说“我家老太太”的时候才那么诧异。
其实换一个人或许能猜到背后的弯弯绕绕,但程大川没有多想:“原来是在这里露的破绽啊。”
“不止。”沈言含笑道,“你们派了两个士兵紧盯着告示,自然会让人联想到求医的军营中人。”
陆渊继续又补了一刀:“你虽然声称自己是管家,但是你的背挺得太直了,能重金求医的必定是大户人家,而大户人家的规矩自然也是多的。进进出出点头哈腰都是难免的,日子久了绝不可能有你这么挺拔的脊背。”也是看着程大川的背影走了一段路后,陆渊确信他们没有找错人,这才有了那句“好玩吧”的调笑之语。
“再之后便是太子殿下指出来的。”程大川自己都乐了,“我们本想借那个老太太一探你们的虚实,没想到反倒是把自己暴露了个底朝天。”
陆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詷儿并不想声张他的身份。”
听见陆渊如此亲昵的唤陆詷,程大川还是没能憋住:“您是殿下的……”
“长辈。”陆渊一言以蔽之,不愿再多言。
但这么一句话已经足够说明他的身份了,国姓,又是太子殿下的长辈,想必是哪一个亲王吧。程大川想着,也许是陛下的兄弟或是堂兄弟也说不定。
程大川带着陆渊和沈言逛军营,陆詷和吴珣的营帐安静下来,还有另一个营帐也安静了下来。
有一个让门口的守卫退开,自己轻手轻脚的进了主帅的营帐,盯着床上脸色微微泛白的隋左洲,那人从怀中掏出了一把匕首,匕首的鞘上用雪白的皮子包裹,皮子上嵌着七种白色珍宝,整个匕首看起来并不招摇却又华美非常。那匕首慢慢地落下,突然间握着匕首的手腕被攥住了,出手的是那个看上去已经睡死过去的隋左洲。
那握着匕首的人想要挣脱,却听见一声轻笑:“我从前问你要那匕首,你却舍不得,如今怎么舍得了。”
“我……这是担心大将军,知道将军眼馋我这匕首,便借将军抱两天,兴许将军有个念想便能醒来。”来人哼笑了一声,“看来这匕首效果不错。”
隋左洲睁开了眼睛,目光有些涣散,茫然地四下看着。
那人皱起了眉头,忍不住弯腰凑近了一点:“你还看不见?副将军不是说你能看见了。”
隋左洲伸手揉了揉眉心,拽住了他的手腕:“似乎有一些影子,你别晃,让我看得真切一些。”
那人果然就不动了,两人凑得很近,鼻尖几乎就要对上鼻尖了。
隋左洲定定地看着,突然嘴角扬起了起来:“原来你这般紧张我。”
那人脑子嗡的一下,瞬间就意识到自己被耍了:“你!”当即想抽身离去,却没想到被一只如同冰块一般的手握住了。
“你手这么这么冷?”说完这话,那人愣住了,可隋左洲最开始握住自己手腕的那只手却是温热的,冰火两重天是怎么一回事,想了想,那人皱眉道,“我去找那小兄弟来。”
“他已经尽力了,我就是有点冷。”隋左洲拉住他,“你帮我暖一暖。”
暖手该怎么暖?
原本那人用双手暖了暖,但很快自己的手也冷了下来,最后那人干脆将隋左洲的手揣进自己怀中。
“你怎么不让程大川帮你暖手呢?”那人的话中莫名地一股酸溜溜的味道。
隋左洲这才恍然:“你醋了?”
“我醋什么?”那人瞪了他一眼,“我谨遵大将军旨意留守军营,兢兢业业,未敢有一日忘却将军嘱托,生怕将军归来责难于我。”
“如何责难?”隋左洲含笑问道,“是这般还是那般。”
“你能不能正经一点?!”
“本是想的,但多日未能亲眼见你,内心如小鹿乱撞,实在是静不下来。”隋左洲见那人彻底要恼,这才收敛起调笑,“帮我解了发冠吧。”
那人靠向隋左洲,伸手抽出他发冠之中的木簪,另一手取下发簪,发丝便散落而下,看着难得如此放松的的隋左洲,他一时鬼迷了心窍,忍不住朝隋左洲靠过去。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那人瞬间向后一躲,再一看两人已经肩并肩正襟危坐于床榻之上。
来人是王响,见到隋左洲后,王响大喜:“老程果然没骗我,大将军如今已经大安。”王响走到床边,又一巴掌拍在了那人身上,“还是你消息灵通,我方才还在找你呢,原来你躲在这里了。”
“什么躲?我这是忧心将军身体。”
王响挠了挠头发,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也没有多想:“哦对了,那个天赋异禀的吴小兄弟似乎带了他的朋友来了军营,跟老程似乎也是认识的,你要不要去看看?”
隋左洲很快想到王响说的应该就是吴珣,而他的朋友自然就是陆詷一行人,旋即吩咐道:“无妨,军营之中随他们走动,勿要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