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满地是坑-明黄旗帜陆家军,少年将军树威名。
与圣旨同时放到陆詷手上的是一个锦囊以及一个卷起的旗面。
陆詷起身将锦囊打开,里面是两样东西,一个是帅印,还有一个是双龙符。锦囊中有帅印是陆詷一早就知道的,但是他见到双龙符时明显愣住了。
双龙符,乃太子监国时所持印信,权同玉玺。
太监恭恭敬敬地躬身行了一礼,笑眯眯道:“昔年先皇命陛下监国时也是将此符交予陛下。”
“父皇他……”陆詷只觉得嗓子有些干哑。
“陛下希望太子在外一切安好,内外诸事皆由太子独断,无需过问陛下。”
“殿下。”吴珣上前一步,“这旗子便交由末将吧。”
看着吴珣眸中闪动的调皮,陆詷无奈一笑,便将那卷旗子交给了吴珣。
吴珣接过旗面,足尖一点墙垛顺着那旗杆扶摇直上,寻常要换旗面都是要将旗杆放倒,但大敌当前显然放倒旗杆不是什么吉利的事情。之前这旗杆上悬挂的是一个荣字,荣陵被抓后便换了个没有字的红色旗面。
眨眼间的工夫,吴珣便如同一只燕子一样轻巧地落在了旗杆顶端,他先将那红色的旗面解下,那旗面飘飘荡荡地顺着旗杆飘落。吴珣双手将手中攥的明黄的旗子一抖,一卷明黄的旗面迎风展开,旗面之上绣了一个“陆”字。
阳光洒下,迎风招展的明黄旗面泛起鱼鳞般的耀眼波纹。
陆詷上前一步,让所有人都能看见他:“父皇为孤取字云泽,意为君子有德,泽被四海。孤得此字深感不安,孤自幼长于深宫,未经动乱,未尝疾苦,何德之有能冠以此字。对此厚托孤日夜难寐,遂自请离宫历练白服出行。孤以陆云泽之名行监军之责,一是不愿辜负父皇所托,二是不愿劳民伤财惊扰四方,三是孤愿与诸位将士同甘共苦,同进共退。”
几乎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想起了那一天,那一天陆詷说:“此战胜此门开,若此战败了你我皆无须回城。”那一天,陆詷拔出佩剑直指突厥,那一战陆詷一马当先无人能挡。
有人的眼眶有些模糊了,之前的那些抱怨和怒骂在顷刻间灰飞烟灭。太子与他们同食共寝,太子与他们同仇敌忾,太子万金之躯尚且如此,他们还有什么可抱怨的呢!
“兄弟们!跟突厥人拼了!为了大昱!为了太子爷!为了我们的父母孩子兄弟姐妹!跟他们拼了!”
陆詷笑了,这比他听过的千篇一律太子千岁动听多了,他虽然不是士兵,但他却知道这些人比朝堂上那些勾心斗角的文臣要单纯得多,服就是服,不服就是不服。
陆詷转身看着身后那群满脸写着错愕震惊以及惶恐的将领淡淡地道:“前尘往事孤不会追究,还望诸位与孤携手一同抵御外敌。”
说时迟那时快,说话间的工夫远处沙尘滚滚由远及近,纷沓而至的马蹄声让所有人的神经都绷了起来。
陆詷不由得看向吴珣,两人四目相汇,吴珣没有再说什么,该说的话他们出将军府前已经说尽了。他们所求不多,无非是平安二字。
将领们纷纷跑下城楼,各自就位。
当所有的阵型按照预想中的列齐后,陆詷扫了一眼伫立在原地的胡锡:“胡大人不下去吗?”
胡锡笑容有些僵硬,只因他突然想起了陆詷说那句“突厥一定会攻向中路的”,是的,现如今就算是陆詷对阵时直接告诉突厥我军左右两翼空虚,突厥人也会不管不顾地攻向中路的。
擒贼先擒王,陆詷本人就是突厥人攻击中路的最好理由。
陆詷笑笑:“忘了胡大人是文臣,既如此,那就有劳胡大人招待于公公。”随后他转向传旨的于公公,“孤留了一队黑甲卫于城门下,城内便交给公公了。”
于公公一早就从暗一那里得知了陆詷的部署,笑意盈盈道:“奴才在城中静候殿下凯旋。”
陆詷一踩城垛一跃而下,月夜早就等得不耐烦了,陆詷刚坐稳月夜便扬蹄长啸,一马当先地冲入阵中。
暗一也骑上暗九备好的战马跟了上去,他手中持着重盾,只因这一战陆詷便是一个活靶子,一个突厥人前赴后继也要扎中的活靶子。
这样的风险陆詷如何不清楚,但是他为的也是这个,此前洒下的诱饵就是为了今日尽数收网。
突厥人终于到了阵前,他们没有阵前喊话的习惯,或者说他们更习惯把你给打半残了我们再谈。
突厥前锋直接冲了上来,但也不知道为何他们并未与吴珣带领的前锋部队过多的纠缠,而吴珣也并未对他们进行阻拦,放任他们过去后立刻调转马头。一扫之前的唯喏颓靡,从突厥人的身后反向包抄。
正打算从城楼上下去的胡锡最后回头时便看到了这一幕,脸色白如金纸,于公公看见后忍不住关切道:“胡大人这是怎么了?是害怕突厥人吗?”
胡锡勉强笑了一笑,但是舌尖发苦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突厥前锋猝不及防,根本就没有料到会有这么一出,当即只得回身格挡,可他们误以为是老弱病残的前锋部队不是好惹的,面前的中路军更是摩拳擦掌拔刀相向。
突厥的前锋部队腹背受敌,前锋将军见势不妙转身便跑,就在封锁线被他撕开一个口子的时候,他的面前出现了一个人。突厥将军眯起了眼睛,只因此人看着年岁实在不大,而且手中的兵器竟然没有开刃,当即冷笑了一声,用生硬的大昱话说道:“不知死活。”
那人朗声笑道:“那就请将军不吝赐教了。”
突厥将军冷哼一声,手提长刀一甩缰绳便冲了上去,却见那少年不躲也不避。突厥将军心中嘟囔,这人莫不是个傻子?既然是傻子不杀白不杀,怪只怪你落在老子的手上。这般想着,突厥将军便扬起手中大刀直接劈向此人的脑袋,却见此人直接抬手抓住了长刀的刀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