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矢穿心,长子关下再度出现了无数新的尸体。
呼元赞眉头紧皱,这肯定不是南江本来的战力,一定是祁宁军,不然在自己投石车的狂轰滥炸下,长子关城头的守军不该有这么强大的战斗力。
“噗嗤。”杀戮还在继续,下面的土司兵举着盾牌往上冲,盾牌兵下是弓弩手,城头的将士刚刚准备举起滚木砸下去,一探头,就被射杀。
双方的战斗异常残烈,土司兵完全是不怕死的人海战术,硬生生的往山冲。
徐萧狄眉头一皱,直接拿起旁边的箭矢,三箭齐发。
“咻咻咻。。”
三股破空声响起,三名站在云梯上的弓弩手瞬间倒地。
“杀。。”
厮杀,呐喊声不断,长子关又一次面临战火的考验,这场战斗从早上一直持续到下午,战况惨烈。
最后在付出了数千人的代价后,土司兵选择了撤兵。
呼元赞回头看这长子关,有些愤恨的叹了一口气,“撤。”
“土司军撤了,土司军撤了。”站在城墙上的将士激动的喊道。
徐萧狄如释重负的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汗流浃背的他已经分不清自己来脸上的是泪还是汗了。
杨觉春来到徐萧狄身边,将一壶水递给他,“喝点吧。”
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徐萧狄抢过水葫芦,一饮而尽。
空气中弥漫着战争过后的硝烟味和血腥味,杨觉春从城墙上往下看去,看到的全是尸体,有土司兵的有南江将士的,有祁宁军的,鲜血汇聚在一起,地面上多了一条红色的溪流。
原本威武的长子关变得伤痕累累,徐萧狄目光空洞的看着杨觉春,“是不是很可怕。”
杨觉春不容质否的点了点头,“几千条人命啊,就这么没了。”
“今天的战斗结束了,不知道明天他们的攻击会不会比今天还要激烈。”徐萧狄闭上眼睛开口道。
本是应该说书人的他,居然变成了长子关城头浴血奋战的将士,实在是造化弄人啊,怪自己时运不济,更怪这天下不太平啊。
杨觉春俯下身子,嘴角一弯,“你会不会恨我把你带到了这里,要面对一场本不属于你的战争。”
“说的什么话,既来之则安之,而且我也不能让你一个人来这啊。”徐萧狄说完冲着杨觉春笑了笑。
杨觉春看了看徐萧狄,不免有些脸红。
深夜来临,经历了一天战斗的祁宁军军营异常的安静。
第一次参加如此激烈的守城战,许多祁宁军将士都还在惨烈的战斗中没有缓过神来。
他们祁宁军纵使战斗力强悍,但他们也是第一次上战场,和许多人一样,会害怕,会胆怯,会被战争的残酷吓到,他们也是人。
“呜呜。。”一名小士卒正趴在床上呜咽。
一位年长一点的人直接走过去,直接就是一巴掌,“哭,哭什么哭,多大的人了还哭。”
“什长死了,被巨石砸死的,我。。我害怕我也会被砸死。。”小卒红着眼哽咽道。
“我也害怕被砸死,但哭有什么用啊,明天的仗还是得打啊。”一旁的男子无奈的摇着头说道。
“咱们打仗的,谁不是把头别在裤腰带上,能活一天是一天,死了大不了拉几个垫背的,够本了。”一位手臂受伤的男子不屑的说着。
“怕,谁不怕啊,我也怕。”男子坐在一旁,负气的说道,“娃啊,我们是祁宁军,我们不能怕。”
“为。。为什么。”
男子目光翻红,“我们要是怕了,那身后的百姓怎么办?将军让我们留在这里,是为了保护百姓,不是让我们在这里哭,在这里害怕。”
一旁的男子听到后,起身喊道,“对,我没事滇越祁宁军,我们不能怕,即便我们不是武者,没有风字营和猛字营那么能打,但,我们绝不能害怕,给祁宁军丢脸。”
“对,没错。。”
身旁的祁宁军将士都纷纷义愤填膺起来,将原本压抑的气氛变得不那么死气沉沉。
小卒擦了擦眼泪,“我也不怕,我是祁宁军,不能给祁宁军丢脸。”
男子摸了摸小士卒的头,笑了笑,“这就对了,在战场上,你越害怕就越容易死,只要你不怕了,那就死不了。”
“恩,我不怕,我要杀土司兵,替什长和南江百姓报仇。”小士卒咬着牙说道。
经历了这一仗,他们祁宁军才算真正的祁宁军,没有上过战场的军队就不叫军队,只有经历了战场上鲜血的洗礼,才能变成一名合格的军人。
狼烟四起的战场,长枪利剑的洗礼,祁宁军正在经历蜕变,一场需要杀戮和鲜血的蜕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