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你到底怎么想的,冷不丁坐人腿上还说人是你招来的鸭!这下好了,挨揍了吧?”客房,褐衫少年拈着棉球,没好气的给刚作完大死挨了顿雷霆暴扣的风承影擦着药,好在九方云微虽然生气,到底不曾失了理智,下手时注意了分寸,没两巴掌给这好容易重新投了胎的玩意再打回地府,更没有一个紫雷天降劈了这倒霉的客栈。
至于屋内损坏的瓶瓶罐罐,这很好说,刚纵酒下楼托掌柜买药时给足了银子,那掌柜对客房被毁一事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毕竟常年做着修士们的生意,遇到脾气差喜欢装逼的,直接掀了他这小店都有可能,毁坏了区区一个客房,只要银子给够,那都不算事儿。
“害,你也知道我贯来容易脑子发热,刚刚就是看他在那坐着看戏心里头不爽,一个没忍住话就脱了口。”风承影吐了吐舌头,任纵酒薅着她,糊墙似的胡乱抹着药,灰白的药粉触到被雷劈出来的伤口,撒了盐似的疼,“嘶~轻点轻点,我这是胳膊不是猪蹄!”
“你这要是猪蹄还好呢!猪蹄能炖了吃,你手又不能。”纵酒嫌弃,一面将整只药罐子都扣到了她的胳膊上,一点点蘸可太费事了,他烦得很。
“嗷——卧槽纵酒你谋杀啊!”风承影尖叫,一把抽回了手臂,用力的甩,“得得得,药粉搁那我自己上吧,你这没轻没重的简直要了我老命!”
“呸!矫情。”纵酒撇嘴,扔下药粉棉球,顾自找了个角落蹲了,这时间他就很想念斩雪峰顶的小院,最起码院子里还有棵老树能让他挂上一挂,哪像这桐城的客栈,根本寻不到舒服的地方。
“明明就是下手没轻重嘛,哪有往死里怼人伤口的?”风承影捡起药粉扁着嘴嘟嘟囔囔,木门吱嘎间勉强消了气的法修进了屋,风承影看见他,脖子突然间开始发凉。
“嘿嘿,师叔祖,您老人家怎么来了?晚饭吃了吗?吃完消食没有?这还没回渡玄山呢我可真没法给您变出稿子来,噫呜呜您冷静啊——”风承影盯着法修那双漆黑不见底的眼嘿嘿讪笑,九方云微绷着唇角大步流星,眨眼行至桌前。风承影缩了缩脖子龇牙咧嘴,她可看得真真儿的,那家伙手里还攥着东西呢!
不会又是雷吧?还没消气?还要兜头给她来上一下?
若真是雷,那吾命可就又休矣。
风承影抖着腿等待最后的审判,青年抬起手,“啪”一声撂下个拳头大小的瓷瓶。
诶?不是来揍我的?那感情好啊。
自觉逃过一劫的风承影禁不住拍着胸口长长松气,九方云微斜睨着她吐出句“出息”。他撩了黑衫,从容落座,不由分说伸了手:“胳膊。”
“啊?噢噢胳膊,别了吧师叔祖,这点小事儿小的自己来就行,哪劳烦您大驾!”风承影抱着手臂疯狂摇头,万一这狗东西余气儿没消按着她伤口撒可怎么整?现在还都是点无关紧要的皮肉伤,被他胡乱一顿按那指不定就伤筋动骨了!
“手。”九方云微不悦,蹙着眉重新说了一次,风承影见他老人家态度坚决,不自觉又从了心,白瓷瓶里盛着浅青色的药膏,涂在伤口上丝丝的凉。
倒不疼诶。
风承影眨眼,九方云微带来的药膏比纵酒托人买的那药粉好用了不知多少倍,先前还被雷霆灼得发疼的伤口这阵子已然消停了大半,伤得轻些的地方甚至肉眼可见的转了好——当然本身也没有多重,有了这药,她估计明早便能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