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魅上秀藻早早起床下了楼,过去两年在圣域的良好作息,令他习惯早起。
走进餐厅,年轻的母亲正围着围裙在厨房里准备日式早餐,他不禁有些感慨:如果不是母子俩两年没见,母亲大概也不会放下工作,回国待上一个月时间。
魅上秀藻的父亲是一名普通的意大利籍日裔生物学教授,可惜在他五岁时因病去世,母亲魅上良子是个在圈子里颇有名气的新派画家,为了事业常年在国外奔波。
所以,一直以来他和母亲相处的时间少得可怜,以至于母子之间,兄弟之间的感情都没有多深,反而是魅上秀藻上辈子见到母亲遗容的那个夜晚,依然清晰地留在记忆深处:
他抱着恐惧、彷徨、自我厌恶的情绪在太平间里度过了一夜,才明白是自己的弱小与天真连累了在世界上唯一关心他的人。
而现在,这个剧本不会重演了。
“妈妈。”魅上秀藻叫了一声,经过几天的相处,他对于死而复生母亲的存在也稍稍适应了一些。
魅上夫人端起准备好的早餐笑眯眯地走出来,摆在餐桌上,说:
“早安,秀酱,开学的第一天,早饭是美味的寿司和鳗鱼丸子,还有甜纳豆和牛奶,这些都是妈妈精心准备的哟,秀酱要多喝牛奶才会变成皮肤又白又嫩的美人。”
魅上秀藻安静的入座,看到卖相粗糙的寿司卷,心里估摸着这顿早餐应该也不会好吃到哪里去,但不管怎么说,这是母亲精心准备的,他握起筷子正要品尝,魅上夫人又走了出来,
“等一下,还有这个。”
她拿出一条白色的餐巾给儿子系上,还搭上了一个对称的蝴蝶结。
“秀酱好可爱,如果是女孩子,妈妈就可以每天都给你扎辫子上学了。”魅上夫人看着自己的杰作,很快就捧着脸自我陶醉起来。
刚好走下楼的魅上照忍不住“噗”的笑了出来,“就算是开学第一天,也没必要像照顾幼稚园小朋友一样照顾弟弟吧。”
乖乖任由母亲摆布的魅上秀藻抬起头看过去,淡淡的反驳他:“妈妈只是想弥补出国两年的母爱而已,我不介意哦。”
“你还真懂事啊,这样也好,有你在,老妈就不会总是管着我了。”
魅上照拉开椅子坐了下来,一看到桌上的日式料理,就忍不住眉头打结,“喂,老妈做的是日式料理吧,为什么看起来这么奇怪?”
魅上夫人一脸歉意的笑了笑,“抱歉,妈妈今天是第一次尝试日式料理,所以卖相差了一点——”
“我觉得还不错哦。”魅上秀藻立即夸奖了一句,并且送上了一个可爱的微笑。
弟弟睁着眼睛说瞎话的行为令魅上照忍不住多看了对方一眼,总觉得对方留学回来以后,就处处在跟他唱反调,难道是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他了?
哥哥举起手,“算了,反正你们母子连心,我认输了。”
魅上夫人看着系着蝴蝶结餐布的小儿子一口一口地吃掉其貌不扬的寿司卷,丝毫没有像大儿子一样愁眉苦脸,分隔两年的空白立即化为了泛滥的母爱,“秀酱好贴心,以后妈妈每天都给你做日式的早餐!”
魅上照马上露出了看笑话的表情,看你怎么收场,然而,魅上秀藻却点了点头,“只要是妈妈做的,无论是西餐还是日本料理,我都喜欢。”
魅上夫人被他夸的轻飘飘地进了厨房,可是魅上照却受不了了,他放下筷子站了起来,感受着吃进嘴里甜的格外腻味的纳豆,脸色不大好看,“看来,这段时间,我还是出去买早饭比较好。”
魅上秀藻头也不抬的说了句:“一路顺风。”
哥哥气鼓鼓地离开了。
早餐后,魅上夫人在小儿子出门时,把早就打包好的沉甸甸的便当盒交给他,“这个是午饭!”
魅上秀藻伸手接过,然后在手里颠了颠,“我一个人吃不了这么多。”
母亲摇了摇头,“今天是开学的第一天吧,秀酱要好好跟同学打好关系才行,这里是五人的份量,要记得分享哦,好了,去吧!”
魅上秀藻无语地拎着便当盒出了门,默默考虑着下次还是不要把母亲的厨艺捧得太高比较好?
这样想着,他走出院子,转身关上大门,结果才一回头,就见到了幸村精市背着书包,拎着同样打包好的便当盒从家中的玄关走出来,对方见到他先是停顿了一下,才伸手对他招了招手,“早安。”
魅上秀藻第一时间注意到了那个醒目的便当盒,“这也是家里给你准备的午饭吧?”
幸村无奈的笑了笑,“看来魅上老师也是一样的想法呢,我妈妈给我和妹妹都准备了三人份的便当,可以分给大家。”
魅上秀藻叹了口气,满头黑线的回答:“我的是五人份。”
幸村也觉得意外,看到他无语的表情,于是提议:“那么,中午一起吃饭吧,我也想尝尝老师的手艺啊。”
魅上秀藻点了点头,用微笑掩饰祸水东引的阴暗心理,“没问题,妈妈的手艺绝对会令你大吃一惊。”
学校离他们居住的地方有半个小时车程的距离,两人一路走到车站,等待的时候,幸村转过头对他说:“不知道升上国中以后,我们会不会在同一个班级?”
知道幸村未来的魅上秀藻回答:“没关系,进入国中以后,你会有更多的同伴,拥有更加精彩的人生,所以,无论在哪里,你也不会寂寞。”
听到他仿佛预言般的回答,幸村精市心里竟然产生了些许失落和伤感。
是啊,mikami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与其他人走近的。就算相处的时候,自己再怎么粉饰太平,也没有办法抹去他们之间的隔阂,就算谁也不会去主动提起,还是会下意识地小心翼翼,聊天的时候,也多了一丝顾虑。
幸村没有责怪魅上放弃战斗的立场,他们只是理念不同,承担的责任不同,本该形同陌路的两个人,就算在和平世界,也未必适合成为亲近的好友。
他们两个,最合适的距离就是现在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