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来把搭把手!”
“唉,好嘞!”
城区,烟雨朦胧的早晨,一座木棚大咧咧地支在道路上,薄可正蹲在陶锅前查看肉汤的熟度。她用木勺搅拌着金黄璀璨的汤汁,浓郁的香味沿着道路传了很远。
一队过路的兽人停了下来,为首的兽人嗅了嗅鼻子,撩开木棚前挂着的布帘,把手上的长刀往桌子上“啪嗒”一放,唤道:“阿麼,一人来一碗肉汤!”
阿麼正在后面切肉,闻言胡乱把手擦了擦,端着笑小跑道那位兽人面前:“好咧,你们先坐,肉汤马上上来。”
那队兽人陆陆续续坐下了,狭矮的木棚一下子变得拥挤了许多。
阿麼跑到薄可身边,叮嘱她道:“可可啊,客人比较多,你跟青青两个去再架一口锅吧。”
薄可点点头,把手上的木勺放下,穿过木棚,到后面的一块空地上去叫斐青。
斐青正在整理煮汤的调料,木棚的布帘不隔音,她显然听到了阿麼的话语,薄可过来时,她已经放下手中的东西站了起来:“走吧。”
薄可点点头,两个人一起出去架起了一个新的汤锅。
薄可把切好的肉块丢进去,斐青则端起浸泡好的调料水倒进去。不一会儿,锅里的汤汁开始沸腾起来,肉香味逐渐蔓延。
薄可蹲在锅炉前守火,斐青把另一边陶罐里软烂的肉汤装盆。
阿麼一边把肉汤端给客人一边跟她们聊天:“客人这么早出门是要去狩猎吗?”
这队兽人全部身着兽皮,腰侧大咧咧地挎着武器,赤裸出的手臂上还刺满纹身,看起来就充满威慑力。
为首的兽人端起肉汤喝了一口,醇香的肉汤从喉道滑进肠胃,带来一阵暖意,兽人满足地喟叹了一声,这才慢悠悠地回答起阿麼的问题:“是呀,你看这天气,除了我们,谁还外出?”
阿麼一边诺诺应是,一边手脚麻溜地给其他人添碗,又问:“怎么这种天气还要狩猎啊?先前没有储存够食物吗?”
这句话问到点子上了,那位兽人放下碗,冷笑一声:“我们哪是给自己狩猎。”
不是给自己狩猎?哪又是给谁?
阿麼不再问了,那位兽人也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不该说的话,不再开口搭话,只是几口汤后,大约到底是意难平,那位兽人小声地咒骂道:“该死的祭司典礼!”
正在忙碌的薄可和斐青动作双双顿住,齐刷刷朝那位兽人看去。
可骂完那句后,兽人再未说过其他,她咕噜噜几口将剩下的汤底吞下肚,丢下一小块晶币后便招呼着同伴像来时那般浩浩荡荡地走了。
薄可和斐青对视一眼,薄可开口道:“祭司典礼?”
斐青若有所思:“祭司典礼是祭司从祭司学徒中选拔继承人的测试典礼,这个时间段的祭司典礼......”
薄可不明所以:“这个时间段的祭司典礼怎么了?”
薄可对多罗部落的事宜一概不知,唯二的了解也是来自瑟洛和斐青,可这并不妨碍她从斐青的话语中嗅到不同寻常的气息。
薄可和斐青进入内城已经半个月了,这半个月里,失去了大部分行李她们为了在内城有一个立足之处,选择在一位好心的阿麼手下帮工,这位上了年纪的食草兽人在出城的必经道路上开了一座小小的食肆,主要卖点肉汤干粮。
在薄可和斐青到来之前,阿麼的生意算不上好,只能说是勉强糊口,薄可和斐青到来后,在原来肉汤的基础上进行改良,加入许多香料,又改善了炖煮方式,使得肉汤口感醇厚、飘香四溢,食肆的生意也因此大有改进。
这半个月里,二人与阿麼已经相处得非常熟稔,唯一让她们放心不下的,就是瑟洛的踪迹。
跟瑟洛分离之后,薄可本以为几人在内城很快又会再度相遇,没想到半个月过去了,瑟洛却是半点消息也无,二人既没有打探到瑟洛的消息,瑟洛也不见派人来寻找二人。
奇怪。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斐青有点犹豫,“这个时间段只有一人会召开祭司典礼,那就是多罗部落历代最强大、最高贵的祭司——大祭司。”
大祭司?薄可清晨里酝酿出来的一点倦意都跑得干干净净,多罗部落里的大祭司,那不正是瑟洛的姆妈吗?
薄可握着木勺的手指顿住,斐青顺着思路继续往下说:“瑟洛没事后却不来找我们,这实在反常,你是祭司学徒,这次祭司典礼或许是个机会。”
薄可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是说我们去参加这次祭司典礼?”
斐青点了点头,望着不远处招呼客人的阿麽,叹了口气:“只是得跟阿麽告别了。”
薄可也望向阿麽,这半个月里,阿麽对她们很好,薄可第一次被上了年龄的长辈照顾,心里多多少少有些不舍和眷恋,但想到瑟洛,那些不舍和眷恋也就变得微弱了。
晚上收摊之后,她们便向阿麽提出想要离开的请求,阿麽1并不意外,毕竟她俩来的时候,就不像是要长长久久待下去的样子。
阿麽为她们装了许多吃的,第二天一大早还早早起来给她们送别,薄可担心阿麽的身体,让阿麽早点回去,但阿麽格外固执,薄可说了好几次都没有效果。
斐青微微叹息,抓住她的手道:“就让阿麽再送一段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