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叫唐瑜出生南方一个十八线的小城市,虽然是在城市,但她祖辈是地道的农村人,只不过是赶上了好时候,才能进城当上了工人。也因此她的父母识字并不多,爷爷奶奶更是大字不识一个,并且还带着很多农村人的陋习,比如重男轻女。
这一点在她爷爷奶奶身上尤为明显,她爹娘虽然也看中儿子,但是对她还算不错,至少不会跟叔伯婶婶家的姐妹一样非打即骂。唐瑜的父亲从小就是个不学无术的人,她小时候因为父母没少受家里叔伯婶娘的白眼和嘲讽。后来,城里闹了大运动,她爹也不知道怎么跟人家搭上了线,跟在后头跑腿,他每次出门都能带不少好吃的回来,这才堵住了那些叔伯婶娘的嘴巴。
就连她爷奶都说她爹出息了,知道长进。那个时候大家都高兴于日子越来越好过,丝毫没有考虑过她爹做的对不对,包括她自己也是。
再后来,也许是她爹表现好得了上头的赏识,上面让他当了小队长,专门负责审查、抄家。
那个时候正是人心惶惶的,不少人就怕得罪了她爹被穿小鞋,因此对他们一家都很客气,甚至是巴结。唐瑜就在这样的环境中又长了三年,三年说长不长,可以足够让一个本就心性不佳的人长歪。
唐瑜也从一个懦弱的小姑娘长成了爱攀比还眼高于顶的人,并且随着别人的巴结变得爱慕虚荣。
六几年的时候上面鼓励城市青年下乡在建设,她家她跟她哥年岁差不多,她爹舍不得她哥吃苦就让她辍学下乡。彼时,唐瑜已经十八岁,刚高中毕业。她家里是瞒着她报名的,等通知下来,又怕她闹腾,说了不少激励人心的话,唐瑜被说的热血沸腾,就稀里糊涂答应了。
谁知道等她下了乡才发现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唐瑜下乡的地方是一个叫何家坳的,听名字就知道这地方肯定有山,并且很穷。何家坳也确实跟她想的差不多,是个山沟沟。
刚到这里唐瑜很不适应,这跟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样,每天要早起上工不说,就是吃的整天都是玉米糊糊,还不能管饱。别说吃肉了,就是吃个鸡蛋都是奢侈的。这让过了几年富贵生活的她怎么能接受的了,她想回去,于是就一封接一封的给家里写信,希望她爸能把她弄回去。可惜写回家的信石沉大海一点音讯也没有。这个时候她才渐渐明白,她爹远没有在家吹嘘的那么有本事,而她也不如自己想的那样受看重。
再后来,她无意中听见知青点的前辈议论说,自己不想下地受苦又想过好日子就只有找个好男人嫁了。而在村子里她们所谓的好男人就是支书家、村长家和大队长这几家的男丁,哦,还有一个叫护田队的地方,那里的男人据说都特别能赚钱,个个富得流油。在这几个前辈的眼里护田队的人选甚至还要排在支书家前面,被她们列为首选。
唐瑜起先不知道什么护田队,后来她一打听才明白,这是他们这里的一个特殊职业,虽然不是国家正式编制,但是由国家发工资福利,待遇很高,普通工人都有十几块,队长级别更高。她也偷偷观察过护田队的人,长得都是人高马大,一握拳手臂上都是肌肉。而且护田队大部分人的年龄都在二十五以上,大部分人都成家了,没成家的几个人坦白讲她并不喜欢。
因为那些人说话不止声音大,还没有文化,更别说怜香惜玉了。
在唐瑜的心里,能配得上她的男人,不只要有学问还要有好的家世,对自己更是要宠爱非常。护田队的这些人可是一个都不符合她的要求。
本来唐瑜是不会看上护田队的人的,可她后来认识了一个姑娘,这姑娘如果别人不说她不会知道居然就是一个村姑。对方明明是个村姑,可吃穿比她还好,吃的顿顿有肉不说,那衣裳料子一看就是大城市买的。再后来一打听才知道人家有在京城当官的亲戚,穿的那都是京城货。
唐瑜活到现在都没有穿过一件京城货,对这个姑娘自然是羡慕和嫉妒的。两个人也不知道怎么的,后来居然就成了朋友,这个人就是何君君了。
两个人一个有意奉承一个刻意迎合,关系越来越好。等再后来,她知道何君君家里有个傻子妹妹,而何君君喜欢上了这个傻子妹妹的未婚夫的时候,唐瑜竟然还怂恿人家去追求,理由是真爱无罪。
何君君呢,很多次跟她哭诉,说她知道这样不对,可就是控制不住。话里话外的都在说妹妹在家如何,她在家又如何。那个时候唐瑜并不知道何君君跟杨珠珠不是亲姐妹,只以为两人一个随父姓一个随母,她对何君君的遭遇很同情,连带着对杨珠珠也很厌恶。
等到后来,她听说杨珠珠死了,就死在河里,她当即吓出一身冷汗。唐瑜忘不了就在昨天她还去过河边,在河边骗走了一个男人,而杨珠珠就死在昨天。
“君君,你告诉我,这件事是不是你做的?”唐瑜想来想去都觉得这件事跟何君君有关系,趁着大家不注意她跑去何家质问何君君。
何君君不可思议的睁大眼睛,用控诉的眼神看着唐瑜,弱弱的说道:“唐瑜你怎么能这样想我呢?”
唐瑜被这样看着没由来的觉得心虚,可只要一想到昨天的事情,她总觉得哪里奇怪,事情不可能这么巧合。
原来如今正值秋收,唐瑜不想去玉米地里受罪,就谎称自己生病了在知青点养病。前天晚上,何君君忽然找上她说请她帮一个忙。她说隔壁村的有个男的约她明白去河边,她知道那人的名声不好,不敢一个人过去,想让唐瑜帮忙跟她一起过去。
当时唐瑜还劝过她说既然人品不行不去就是了,可是何君君说不去不好,怕人家败坏她名声。唐瑜见何君君说的恳切,就同意了,两人说好在河边见面。哪里知道她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何君君,她倒是看到一个男人鬼鬼祟祟的在河边,于是唐瑜脑袋一热就过去了。
在之后那个人看见她居然拔腿就跑,唐瑜就在后头追,等她追了一会儿也没追上人,就转头回了知青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