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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随风背着光,路西野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看到在他身后大片大片,被路灯镀上一层暖光的落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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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舞台的特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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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站在那里,微微喘息着,就像童话里打败恶魔后凝视公主的王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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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个心软的王了,路西野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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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被自已不着边际的想法逗得乐了一乐,借着酒意低头,想要去亲吻自已握着的那截手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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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王了又变得铁石心肠了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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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冷冷地挣脱他的手,反过来用自已的手掌握住了他的手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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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他说,弯下腰来,问:“腿麻不麻?能站起来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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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西野摇了摇头,抬眸看着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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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天的雪映在他深邃的眼底,让那双凤眸不再像平日里那么高贵,而像是……贪婪极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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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随风与他对视片刻,便移开了眼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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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扯掉手套,蹲下身去,用双手圈住他的脚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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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双手很白,手指细长,却很有力量,指腹沿着他腿部结实的肌肉按揉,一点点从脚踝移至膝弯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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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西野垂眸看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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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头乌黑的发上慢慢染了一层薄薄的白,一截白皙的脖颈露出来,暴露在风雪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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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亮而脆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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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人想要握住他,笼住他,珍藏他,在没有风雪也不冰冷的地方,让他安稳而惬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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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西野强忍住想要伸手触碰他的冲动,只把手悬在他的脖颈上方,挡住了那一小片风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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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冻结的血液终于流通起来,双脚慢慢有了知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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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好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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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随风停下手里的动作,起身将棉服脱下来,要往路西野肩上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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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西野抬手挡住他的动作:“你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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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话没有说完,就被闷在了棉服底下,因为江随风松开了捏着棉服的手指,棉服直直坠落了下来,将他兜头罩在了其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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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暖从天而降,带着江随风的气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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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气息是很陌生的,和他平日里感受到的冷和硬不同,是温软又柔和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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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一点淡淡的,说不清的香气,温柔又舒服,却让人心底忍不住泛起酸意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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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路西野的声音闷闷得传出来,手忙脚乱得往外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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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随风垂眸看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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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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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棉服很大,因为还在长身体,所以每年的新衣都会大上一两号,这样可以多穿上一两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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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路西野穿在身上,也不会觉得特别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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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路西野从棉服里探出头时,江随风已经在低头拨电话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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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手套重新覆回他手上,他握着手机,等着对方接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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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开了扩音,铃声一声声地传回来,江随风向他解释:“让人把你东西送过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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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西野点点头,他站起身来,将棉服拽在手中一扬:“我们一起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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棉服被搭在头顶,将面对着面站立的两人笼在了下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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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雪似乎一下变远了,只留下狭小空间里双方的体温与呼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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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西野探手罩住了江随风的后脑,微一用力,便将人压在了怀里:“要近一点才能遮得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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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随风的脸颊被按得贴在了他的颈侧,冰凉柔软,连呼吸都仿佛顿住了,许久才有一缕温热拂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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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恰在这时接通了,那点荧光闪在二人之间,话筒里传来林放的声音:“喂,小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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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西野偏头,几乎用气声在说话:“接电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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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叫他的名字:“江随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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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随风不知道自已怎么讲完了电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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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清楚自已是不是交代清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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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被路西野按在怀里,怎么都挣不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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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空间里,很快便被路西野身上的酒意盈满了,那酒意带着一点甜,通过呼吸进入血液,散发着它的余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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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注意到,雪粒了什么时候开始慢慢变成了细小的雪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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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都沉在,三月般的春天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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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冷,又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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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离车站不远,步行也就十分钟左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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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了电话不过三五分钟,就有一辆出租车停在了他们身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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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送东西的是酒吧里的一名服务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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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拉开车门,一眼就看到两双长腿紧挨着,脚尖对着脚尖,上半身则被掩在棉服搭成的小帐篷里,让人浮想联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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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抓了抓头发,忍不住轻轻咳了一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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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安静的棉服便像冬眠的动物被打扰了一般,猛地动了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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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先出来的是路西野,他对着他笑了笑,礼貌地说:“不好意思,麻烦您了。”</p>
现在离近了才觉得这人好看的让人不敢直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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