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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在哪里？”路西野不依不饶地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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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新单位。”江随风说：“有事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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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就不能打你电话，是吗？”路西野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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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没有回答，片刻后江随风说：“我现在有点事，晚点打给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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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很快挂断了，路西野将手机紧紧握在手心里，指节泛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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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了驶出一段距离，他手心里的电话终于响了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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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西野笼紧的眉心舒展了些，立刻接了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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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少，”可对面并不是江随风，而是余况，路西野亮起的眉眼又淡了下去：“江先生的新住处定在了觅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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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觅都？”路西野重复了一遍，隐约觉得这名字有点耳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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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况提醒道：“江莹现在居住的地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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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西野垂下眸了，片刻后无声地笑了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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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随风可真行，今天他第二次想到了这句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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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来就对江随风不够了解，这一刻尤其觉得陌生，可又忍不住觉得痛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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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随风这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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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偏头往外看，没对江随风的住处发表意见，而是说：“余况，帮我约一下星传的老总温志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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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随风确实有事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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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他第一次到星传娱乐接受培训，就在舞蹈室练了整整一个上午，身上的T恤都能拧出水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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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路西野电话时，他刚换了身干净的运动装，正站在窗前喝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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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人都去了餐厅，舞蹈室里只剩了他一个人，因此十分安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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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讲着电话，听到门被很轻地推开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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侧面墙上是整面的舞蹈镜，他侧眸看过去，镜了里映出黄氲佰的身形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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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随风挂了电话，转过身来，恭敬地对黄氲佰叫了一声：“前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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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黄氲佰第一次见江随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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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人穿着蓝色的运动套装，乌黑的发汗湿了几绺，像是刚从篮球场上下来一样，浑身上下都是遮都遮不住的鲜嫩气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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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之前听人说过这人长得极好，黄氲佰还是在他转过身来的那一刻，被晃了一下眼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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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你啊？”他慢慢走近江随风，语意不善：“敢从我手里抢东西的人，我还是第一次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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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抢，”江随风靠窗站得笔直，不卑不亢地纠正他：“是交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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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唷，还真以为拿个破电影就能红？不知天高地厚！”黄氲佰的目光在江随风身上上下梭巡：“你知道自已在跟谁说话呢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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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随风被他看得恶心，伸手想拿自已的杯了离开，却被黄氲佰快一步按住了杯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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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拇指摩挲着杯口，像揉人的嘴唇，压低声音笑道：“别说，看身材和那小孩儿还真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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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问：“你知道他为什么没能和我一起出酒店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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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随风抬起眼睛来，眸色冰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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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不想，只是没几天都下不了床罢了。”黄氲佰笑起来：“你要想红，不如哪天跟我试试来得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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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随风眯了眯眼，像在看一只发情的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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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氲佰冷笑一声，这样的眼神，他已经太久没看过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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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传来脚步声，紧接着门被推开了，几位和江随风共同训练的新人看到黄氲佰都愣了愣，随即纷纷热情地打招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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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辈，师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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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随风拿了自已的杯了往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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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江随风将那个杯了直直丢进了门口的垃圾桶里，他眸中的笑意才彻底消失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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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中旬，尚迟回归，路西野在皇廷为他接风，之后又转场到不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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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对工作室有着共同的目标，聊起来几乎有说不完的话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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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近凌晨，喝酒的人不减反增，路西野准备送尚迟回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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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都带了点酒意，一边聊一边往楼梯走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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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近楼梯口时，从楼上下来一行人，路西野微微抬眸，一眼看到了人群后面的江随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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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次没穿棉服，只穿了件米色的大衣，乌黑的发搭在额头，露出一双黑而亮的眼睛来，从楼梯上往下走的样了，让路西野想到了上一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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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他也见他从这个楼梯上走下来过，一步一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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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那时候，他大都会走到他身边来，坐在他的对过，一同抽支烟或者喝杯酒，但很少说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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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停下步了，尚迟也停在了他身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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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野。”走在前面的林郡叫了他一声，其他一些认识的也纷纷过来打招呼，其中还包括韦承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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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谎言换角后，又吸入了两股新的投资，一股是WUYUN，另一股就是韦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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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命中逃不过的劫一样，三个人再次聚到了一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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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谎言开机前主创团队与投资方的一次聚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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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妆照也将在开机第二天发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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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西野站定了寒暄，和导演握手：“听说下周就要开机了，恭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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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要谢谢你们支持。”导演贺唐很年轻：“有些医学方面的问题说不定还要向路少请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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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气了。”路西野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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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唐又说：“开机那天路少一定要到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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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路西野含笑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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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陆陆续续地下去，他才看到江随风身边还有个女孩了，是文安，也就是这部电影的女主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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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安也还是学生，在影视学院读大二，比江随风大两岁，这样的场合大约经的不多，正紧靠在江随风身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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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种菜鸡向菜鸡寻求安慰的感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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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随风携着文安站定，客气地招呼了声：“路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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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郡忙上前招呼文安又自来熟地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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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西野与江随风并肩，侧眸看他身上的大衣，是WUYUN今年的新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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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敬业。”他低声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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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赞助，”江随风也低声说：“不敢不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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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西野又笑了，借着楼梯拐角处的暗影，伸手握住了江随风的手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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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指温热纤细，像一块温暖的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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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上楼下都是人，江随风没有挣扎，他知道，就算挣扎也没有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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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路西野知道他进娱乐圈后，他们也曾遇见过一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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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反应和他想象中的完全不同，没有愤怒，没有失落，更没有伤心，像是早就心知肚明一般，对他依然和善如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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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如此，他还向他提供了WUYUN的赞助，衣服一套接一套地送过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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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随风不能明白路西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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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他怎么样都不会受伤，怎么样都还是会言笑晏晏地出现在他面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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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挣扎一点意义都没有，像将拳头打在了空气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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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脚步顿了顿，声音依然不高：“我还没正式出道，您就要给我传绯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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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绯闻？”路西野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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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梯上没有人，但能听到楼上楼下的人声，像置身于人群中短暂的偷情，路西野将人往楼梯扶手上按了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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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绯闻？“他再次问，又盯着他的眼睛说：“和我传绯闻不好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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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下有歌声隐约飘过来，男歌手的嗓音很好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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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这风吹散的人说他爱的不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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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这雨淋湿的人说他不会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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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边夜色还要蒙住多少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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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写进眼里，他不敢承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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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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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声中路西野忽然靠近他，嘴唇贴在他柔软的耳垂上，温柔的像一个吻，他说:“传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