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立五年,正月十五。
对梁城百姓而言,今年这个年算是开了个好头,特别是曾在梁王府矿山开矿的百姓,短短旬月时间,他们挣的钱,甚至比去年半年赚的还要多。
先是梁王府关闭矿山,允许他们肄业回家,但同时却按时发放薪酬,甚至比开工的时候还要多出许多。
紧接着便是城中的两大瓷商,他们为了扩张窑厂,甚至不惜开出高于梁王府一倍的薪酬让他们烧窑。
换言之,他们每天都可以拿到比以前高出三倍,甚至四倍的薪酬。
比起兴高采烈的梁城百姓,赵迎春的心情显然要差上不少。
“放屁!”
“我堂堂赵家数百年经营,这才多久功夫,账面上怎可能一点银子都没有?”
赵家正堂,盛怒之下的赵迎春一脚踹翻账房先生。
不顾年逾五十的账房先生趴在地上疼的爬不起来,赵迎春黑着脸大步朝着账房走去。
他倒是要看看,赵家账面上怎么可能会一点钱都没有。
到了账房,看着被吓得瑟瑟发抖的剩下两个账房,赵迎春面无表情道:“你们两个,是否应该与我解释一下?”
“是、是……”
两个账房先生相互对视了一眼,而后由站在左边那人开口解释:“府上最近一段时间支出的都是大额款项,单单是招募城中百姓烧瓷便足足用去了近五万两白银。”
“这才五万两,剩下的呢?”
赵得志寒着脸反问。
这些钱他早有预计,自然不会过问。
梁城虽然不如交州城富庶,但在交州境内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大城,城中常住百姓约有数十万之巨,五万两白银,算是少的了。
“年前小姐与周公子订婚宴的时候,您给小姐的嫁妆中,还有百万两白银。”
赵得志脸色变了变,但很快便又恢复成那副黑着脸的神色。
女儿能嫁给周家公子,那叫高攀,早在两人订婚前,赵迎春便向亲家公周淳周总兵许诺,会有丰厚的嫁妆。
只不过最近事情极多,赵迎春将这件事情暂时忘到了脑后。
“除了这些呢?”
赵迎春语调略微平缓了些许:“赵家难不成只有这百万两白银吗?”
“回家主的话……您、您还给梁王府送去了六十五万两白银……”
账房先生说完这话,下意识的便往后面退让,生怕赵迎春盛怒之下对自己动手。
得到这样的消息,赵迎春先是怔了一下,之后脸色骤然沉了下来。
这倒是有些出乎他的预料。
前段时间为了打消梁王府的戒心,他的确给梁王府送去不少钱,只不过当时并没有多想,哪曾想已经有了几十万之巨。
盯着账房先生看了好半晌,临到最后,赵迎春才咬牙切齿道:“何家主呢?若我没有记错的话,何家主不是也送来了大笔银两吗?”
“何家送来的钱,难不成是让你们吃了?”
听到这话,两个账房先生那里敢多想,赶忙“噗通”跪下。
“老爷明鉴啊!小人哪里有这样的胆子!”
“何家主只送来了十万两白银!都已经算在了刚才那些银两中!”
“对啊老爷,这些钱财都是有账目记录的,您一查便知!”
两个账房先生诚惶诚恐的解释,不敢有半点隐瞒。
而赵迎春看着眼前的一幕,直到这个时候才不得不承认,这两个家伙,说的极有可能是真的。
也就是说,赵家如今真的没钱了?
站在账房僵了好半晌,赵迎春猛打了个冷颤,突然回过神来:“来人!来人啊,去把何家主请过来,就说我有事要与他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