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鸟鸣阵阵,容池临大步走在卫真身侧没有丝毫的君臣之别,卫真心情很不好一股火窝在心里出不去,但他打心里对这个国师又敬又怕自然不敢拿他撒气,一侧头正巧看见了他身后的影子,立刻道:“国师身后为何总跟着个黑衣人,难道是怕朕对你做些什么吗!?”
“陛下可听过黑白无常、牛头马面。”容池临突然道:“成双成对也不是我想的,而是不得不为之。”
一提到鬼神之说卫真就胆怯,气焰顿时消下去大半:“国师究竟是什么人?”
“陛下已经问过我很多次了。”
“朕只是觉得自己看不懂国师。”像是怕他生气似的卫真声音低下来:“国师叫朕不要滥杀无辜朕做到了,可朕今日实在是不解为何连朕教训儿子你也不让?”
“陛下那不是教训,是偏私。”容池临掷地有声:“那些故去之人有多少是以为不公而丢了性命,不让您滥杀无辜是为了不增加寻仇的鬼魂,不让您偏私是为了不激怒已经存在的鬼魂。”
容池临长叹一息:“如若今日陛下没有给无名面子的话,今晚将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卫真讪讪的,仍是有些不痛快,阴阳怪气说了声“国师贯会吓唬朕。”便快步走远。
容池临想了想不动声色的拆掉腰带卡扣里的药粒也加快速度追了上去。
夜夜不得安生,卫真越来越依赖容池临,可到了晚上和这样一个人共处一室他还难免觉得有些阴森可怕,况且他也不想让国师知道自己入夜后的荒淫生活。
于是每每下朝都会叫他来养心殿助自己安眠片刻,今日即便出了这么大的事也没例外。
容池临如同往日一般让他入睡,一个时辰后准时将他唤醒,往日起来卫真都觉得神清气爽浑身轻松,可今日虽然睡的也很香甜可却说不出来的疲惫乏力。
他摁着头长出了一口气:“怎么睡的更难受了?”
容池临收拾着东西并未说话。
卫真抬起头看向他:“国师?怎么不理朕?”
“因为有些事无名也不知该如何决断。”容池临仔细将牛角埙收到,后头低着头同不远处坐着的卫真对视。
卫真放下手变得有些严肃:“什么事?”
“我告诉过陛下若是裁决不公或许会惹怒地下那些亡灵。今日只是陛下难道不觉得实在太过高拿轻放了吗?”
卫真皱眉:“你什么意思?”
“一件事,两个人,两种处理方式。实在偏颇。”容池临点到即止:“无名不能也不愿干政,陛下莫要追问了。”
卫真霎时提高音量:“那个兔崽子好歹是朕的儿子,难道朕还能杀了他吗!?”
容池临心里冷笑,难道衍之就不是你的儿子了吗,偏心到如此地步可真是厉害极了。
见他不语,卫真生怕是因为自己语气不好惹到了他,索性站了起来走到他面前声音柔和道:“国师你别不说话啊,你知道朕现在就指望着你……要是连你都不帮朕朕该怎么办?”
容池临发自内心想一巴掌抽在卫真那张臭脸上,但他忍住了。
“这才是事情难办之处,静观其变吧陛下,杀了亲生儿子这种事谁都不愿发生。”容池临一本正经的说着恶心自己的话,又同他寒暄几句后便离开了。
衍之处心积虑设局拉卫莫然下马,自己当然要助他一臂之力。
将他从太子之位上拉下来还不够,他还要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走进卫真赐给他的宫殿内,容池临向影子招了招手:“衍之现下在何处?”
“冷宫,刚才卫明泽小殿下去寻他了,您可要过去?”
“不。”容池临想也不想的摇头,将奇虎牌交到影子手里:“我同衍之没有任何交集,就这样不请自来说要同他结盟他定是不会信的,叫几个影子卫过来混淆视听,你带我去找方恒利老将军。”
“是。”
一炷香后,影子带着容池临从房顶无声的穿行而过,一路赶往将军府。
此时方恒利还未从宫中出来,容池临毫不客气,直接绕过所有人先行去了书房。
书房平日里只有一早一晚需要打扫,平时都不会有人进来,等方恒利回来的时候着实吓了一跳,险些拔剑刺去,看清来人后他才极不友善的收了剑拱手:“国师怎么突然光临寒舍,您又是怎么进来的?”
“方将军我此行前来没有任何人知晓,陛下也不知晓。”容池临站在暗处:“还望将军行个方便。”
说话间刚刚得知老爷回来的将军夫人已经走到院子里了,欢天喜地的带上了一堆方恒利爱吃的东西,方恒利深深看了容池临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外面传来夫妻二人的交谈声,满是相聚的欢喜,半响方恒利才再度走回房里关好了门。
“多谢。”容池临颔首。
“国师见笑,贱内也是许久未见我难免欢喜。”方恒利坐到桌案前示意容池临落座:“国师此次前来究竟有何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