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荒？”
付雅闻声回眸，她这才注意到，老付的身边还站着一个身穿墨绿色旗袍的艳丽女郎，有点像她之前在tvb上面见过的一个女明星。
高贵端庄有气质，妥妥的大美人一个。
而她那如画般的眉眼，竟与她怀里的小考拉，有四五分相似。
她保养的这般好，若不是她自我介绍时说的那一声“妈妈”，付雅真的会以为她是小考拉的姐姐。
那天她见到自己这么“欺负”她的儿子，除了脸上露出的些许惊讶之外，竟没表现出半点的不悦和生气。
反而笑容温和地走到她面前，稍稍俯身平视她说，“你就是小雅吧，我是程荒的妈妈。很高兴见到你。”
噢？原来身上这只黏人的小考拉叫程荒啊。
付雅那时没细究蓝亦舒这番话的意思，而是小声在心里念了两遍程荒的名字。
她觉得很好听。
“程荒，你这样对小雅姐姐，可太没有礼貌了噢。”蓝亦舒轻抿着红唇，转过头微笑着提醒了自家儿子一句。
可是她的话里，怎么好像还带着点警告的意味？
闻言，程荒抬起薄薄一层眼皮平静地注视着他母亲三秒，眸光微动，这才依依不舍地撒手放开了付雅，却还是紧挨在她的右手边站着。
诶？这孩子是不是有点黏她啊？付雅有些纳闷。
“不好意思啊小雅，程荒这孩子不太懂事，给你添麻烦了。”蓝亦舒说话的同时，也在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面前这个长了一张高级厌世脸的小姑娘。
小姑娘白白净净的，头上扎了一个简简单单的丸子，那纤细的天鹅颈更是衬得她高傲且优雅。
她还未完全长开，身材却已足够高挑骨感。一双本该薄情犀利的丹凤眼放在小姑娘这里，竟给她平添了几分冷艳的妩媚。
确实是个招人喜欢的漂亮女孩子。真人也比媒体镜头下拍的照片好看多了。不怪她这个脾气古怪的儿子会日夜惦记着……
“阿姨好。没事，您不用跟我道歉。”付雅一点儿也不喜欢别人这样打量自己。但看在对方长得这么好看的份上，她还是礼貌地笑了一下。
晚上吃饭的时候，老付就今天的事跟她聊了几句。
说程荒这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程家大少爷因为从小体弱多病，还天生孤僻不爱讲话，他母亲蓝亦舒便想着放他到咱们武馆来练一练，增强身体素质之余，还能学一些防身技巧。
幸运的话，说不定还能在这交到一两个朋友。
其实蓝亦舒走之前用很严肃的语气跟她解释过，程荒他不仅身上有病，精神上的情况也比较复杂，所以有时候想法可能会偏激一些，希望她能多点担待和关照一下。有什么问题一定要及时跟她反映。
毕竟她是武馆里面唯一一个女生，心思怎么也比较细腻一些。
这话不假，也合情合理。可她一想到程荒临走前跟她说的那几句话，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姐姐。”程荒那会儿扯着她宽松的武术服袖子，一双水汪汪的桃花眼冲她眨啊眨，差点晃了她的神。
“嗯？”付雅低头疑惑地望着他。莫名的，她觉得他方才这一声姐姐和他第一次喊她的时候不太一样。
他那略带沙哑的声音明明还是稚嫩的，可她却莫名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一股子黑夜里的狼瞄准了猎物的危险意味。
“你能教我打架吗？”他满脸诚恳地问她。
“……”好家伙，他们家开的是武馆，又不是打架馆，这让她怎么回答？不过这话要是让老付听见了，他脸上的表情肯定很精彩。
程荒见她在发呆不理自己，心下不满，于是伸手轻轻碰了碰她白嫩的尾指，垂眸又补了一句，“我只要姐姐教我。”
嗯？这会儿倒是奶声奶气的了。
“好啊，没问题。只要你受的住。”付雅随手薅了两把他额头上那两撮柔软的小卷毛，大手一挥，爽朗地应了下来。
她那时只当程荒这么亲近自己是因为她曾经救过他，所以对她产生了一种小孩子本能的好感和依赖，并没有往深处去想。
付雅初中住宿，每周只能回来一次。
而每次一回来，她准能在第一时间看见坐在自家武馆大门口等她的程小荒。
远远地，她便瞧见一抹瘦削单薄的身影被笼罩在柔软的黄昏底下，衬得他遥望她时的眼神愈发幽怨落寞。
这让付雅想起了自己小时候养的那只过分黏人的小奶猫。
那只就算付雅锁了大门，它也总能偷溜出来尾随自己去上学的小机灵鬼。
后来实在没办法，付雅只能狠下心来将房间里的窗门都给锁死，让它只能耷拉着猫耳朵，趴在窗台上眼巴巴地看着她离开。
直到她放学回来，它才又打起精神来。
付雅还记得，每次她一打开房门，小奶猫都能准确无误地扑进自己怀里，用毛茸茸的小脑袋使劲蹭她，在她怀里撒娇，全然忘记是谁一大早就将它锁在房间里的事情了。
那时候付雅的心，总是被它蹭得软成了一滩冰雪消融过后的春水。
现在回想起来，程荒这会在黄昏底下遥望她归家的幽怨小表情，竟与她的小奶猫趴在窗台上看她离开时的一模一样！
真是见了鬼了。她怎么能拿程家大少爷跟她从街上捡回来的那只流浪猫比？
而更让付雅头疼的是，他好像摸透了自己的口味一样，每次来都会给她带各种各样的甜食。比如慕斯蛋糕和抹茶曲奇，还有她超喜欢的草莓巧克力圣代……
有时候她会回来得比较晚，可不管多晚，他似乎都会雷打不动地坐在那个楼梯口迎接她，手里的圣代也从来没有融化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