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便在此时,当空中那尊如山岳般巍峨的大日如来金像,佛光猛然一黯,火鸦上人与火云叟二人终于如释重负,不堪忍受的痛苦忽然减轻许多,却不知场上有了什么变故,当即双双望向净慧大师,却见他脸色苍白如纸,整个身躯抖如筛糠,自己的神魂也变得虚虚幻幻不再像方才那般真实。
“啊!”蓦然间净慧大师一声惨呼,周身佛光顿消,一双苍目圆睁如枣,灵台上的大日如来像忽然消逝而去,只有苏灵风那大地藏王菩萨本像已然巍峨不动。
火云叟搀扶住火鸦上人,二人神魂虽也受到伤害,不过总算捡回一条命来,火云叟哆嗦着嘴唇,面露一阵暗喜之色,向着身边狂喘不已的火鸦上人道“师兄,想必那老秃驴自身神魂不够壮大,承受不住那部经典的无边佛法之力,反噬自身,怕自讨了苦吃矣!”
火鸦上人点了点头,面上也浮出一片劫后余生的喜悦,说道“是啊,若在有一会的功夫,此刻你我也已飞灰湮灭,两具死尸就留在了灵云禅寺中了!”
金光收敛,大地藏王菩萨本像也渐渐消失不见,苏灵风缓缓睁开了双眼,站起身来一步步走到了净慧大师面前。
“阿弥陀佛!这一切也许便是老衲的因果之劫,没想到小施主竟早已悟得我佛门《摩诃地藏经》,原来冥冥中因果轮回却早已注定……”净慧大师的神魂变得越来越淡。
“大师虽然未参透那部经典,不过能将其中的玄妙展现到如此地步也当真可贵了!”苏灵风心静如水,也自知这佛家当中的法度之事,心中也不由对面前这位高僧心生敬佩。
“唉!”净慧大师蓦然一声长叹,一双苍目却望向了滚滚烟云当中,眼神中充满了落寞,“如今整整三十年了!三十年来老衲在这金光阁中未出半步,不顾两位师兄劝阻,执意参悟那《广法大德真经》,想得佛法之大乘,悟得个金身正果,可奈何佛法博大精深,老衲愚钝,枉费了一番心血,今生愧对师父!”
“大师!你却错了!”苏灵风望着净慧大师,双眼中却有一片异样的光彩闪过。
“哦?这位小施主?你是说……”
“大师执着于此,却早已身陷欲海却不自知,纵然是参悟佛家理法若执念太深一样被自心的心魔所迷惑,不可自拔,且走火入魔矣!”
净慧大师双眼圆睁,望着面前的苏灵风,似乎根本不敢相信这句话是出自眼前这个看似瘦削文弱的少年之口,一句话也让他一阵剧颤,三十年来,他深陷自身对这部佛经的执念中不可自拔,而刚才苏灵风一句话就像是溺在茫茫大海中忽然遇到了一条船只,只是可惜自己却再也无力登船了。
“善哉善哉!小施主的慧根极佳,老衲也自愧不如,难怪你却能参悟了那《摩诃地藏经》原来这一切都乃定数也!”净慧大师的目光渐变浑浊,望向火鸦上人和火云叟二人道“两位施主,当年火徒子背后一掌是老衲所为,是老衲将他一掌震死!今日之劫便是老衲的果报了!无论如何老衲为当年之事向二位赔罪!”
火鸦上人和火云叟相互搀扶,心中也是遥想当年,不由一阵悲恸。
随后净慧大师转向了苏灵风缓缓闭上双目,说道“老衲已油尽灯枯,身陷欲海,入魔太深,是该到放下一切的时候了,这部《广法大德真经》看与小施主有缘,老衲自当随缘相赠了!”说时整个身躯越来越暗淡,渐渐融在周围烟云当中,当空却仍然回荡着净慧大师的话语“放下执念,清净自身,小施主万不可再步老衲后尘,切记……切记!”说话间整个身躯便完全的消逝而去,周围的滚滚烟云也变得虚虚幻幻,一阵天旋地转之后,苏灵风便看到自己已经重新又身在那金光阁当中了。
金光阁中陈设依旧,并没有任何变化,三人的神魂已然自行回到身躯当中,火鸦上人与火云叟二人却脸色苍白如纸,神情恍惚,似乎刚才神魂已然收到了不小的伤害,三人面前那净慧大师的遗骸却与刚才有些许不同,却见他两只枯掌翻开,一本经卷正被他静静的托在怀中,苏灵风心中一动,忙走上前去将那经卷拿到手中,看到封面上赫然写着《广法大德真经》几个大字,字体雄浑苍劲,力透纸背,苏灵风来不及细看忙将经文小心的收在怀中,转身望向火鸦上人与火云叟二人心中担忧道“二位,你们感觉如何?可以驾驭法器飞纵吗?”
火鸦上人与火云叟二人双双摇了摇头,面露痛苦之色,火鸦上人虚弱的坐在地上道“此时头痛仍如针扎,没想到那老秃驴的佛经竟然这般厉害!”
一旁的火云叟也面露苦色道“苏小友,依我看你还是不要管我们了,此处不能久留,你……你快走吧!”
苏灵风正要答话,却忽然感到脚下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与此同时,三人面前那净慧大师的遗骸随着震动竟在一瞬间瘫瘪下去,直化作了一具森森白骨。
“糟糕!没想到这老秃驴座下竟有机关,咱们又上当了!”火鸦上人面容扭曲,双目已是赤红一片。
霎时间,整个金光阁似乎也剧烈的摇晃了起来,一阵洪亮的钟声竟从这金光阁的上层响起,在这寂静的深夜中显得格外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