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是不怎么敢。”
柳小六摇着扇子一边说,眼中阴翳一片。
罗仔珍沉吟几刻,白嫩的手指在桌面轻点几刻,道:“是不敢,又不是不想。不如你我前去劝劝?”
柳小六当即将折扇一合,面上阴翳随之一收,笑道:“正有此意。”
两人一拍即合,当即起身往悦微房中走去。
要说悦微也并非是实打实地不想在晚宴上献舞,只是曾经被伤的深,一时半会难以走出来罢了。
先是有柳小六好说歹说的劝了,再有罗仔珍上前威逼加利诱,悦微没要的几刻便点头答应了在晚宴上献舞。
本瞧着悦微虽是答应下来,面上还是一副严肃模样,罗仔珍还当她心中还是放不开尚在纠结的。
却在当天晚上洗漱之时,不见了悦微踪影。
问了才从善画那知道,悦微这丫头生怕跟不上众舞姬步调,在宴会上出丑,早先便去请了一舞姬来教她。
这会迟迟未归,想来还是在练着。
“这丫头……”罗仔珍听了这一遭,心头既是想笑又是感慨,“人一生能有几个自己喜欢的事。她这般喜欢,便随她去吧。”
言罢,在一旁品茶的柳小六手上动作一顿,抬眼好奇地看了一眼罗仔珍。
这话,谁都能说。
但,若是罗仔珍来说……
好奇又诧异的目光在跳跃烛光下显得晦暗,盯着罗仔珍的背影看了许久,柳小六将杯中清茶一饮而尽。
次日。
柳小六向来是个行踪飘忽不定的主,虽最终住处总是跟着罗仔珍走的,但作为个交际花,在千机楼与听雨轩两处都安了家,她近日是不常回将-军府的。
昨晚算的是在府中睡的第二晚,还未知道那四小书童的事,一大早被吵醒的柳小六整个人都傻了。
再一听到罗仔珍被这读书声吵了七八天,她人更是傻了。
“不是……”柳小六猛灌了一口茶,问悦微道:“你家小姐竟没发火?”
提壶将柳小六手中茶盏填满,悦微方无奈道:“小姐说这是别人的地方,该是要敬重主人几分的。”
“噗~”刚将新茶喝了一口,柳小六便被这话激的喷了出来。
悦微以为是茶烫不适口,慌忙地拿帕子给柳小六擦衣服上的水渍,一边擦一边告罪。
柳小六连连摆手,接了帕子来自己擦。末了,她思索着悦微转述的话,喃喃道:“不对劲,不对劲。”
悦微疑惑,“哪里不对劲?”
倏地起身,用折扇在悦微鼻尖一点,柳小六笑道:“你家小姐不对劲。好悦微不是要去练舞?快去罢,我去与你家小姐细说此事去。”
言罢,这人便身形一荡,闪出门去。
悦微未得开口,便是连人影都瞧不见了。不自然地摸了摸自己鼻尖,脸红的她还是有些奇怪,“小姐……到底哪里不对劲了?”
柳小六找到罗仔珍的时候,后者正一人吃着早饭。
身边五个丫鬟皆被她指使出去,一人对着满桌子的清粥小菜,罗仔珍倒也是乐得悠闲。
不过,瞧了眼她眼中的困倦,柳小六便知她此刻该不仅仅只有悠闲。
毫不客气地推门而进,在罗仔珍对面坐下,柳小六捏着折扇敲了敲罗仔珍碗沿。
外面的朗朗读书声太大,折扇敲碗的声音并不明显。
罗仔珍停下筷子,抬眼看了柳小六一眼,挑眉问道:“怎么着?”
“不怎么着。”柳小六倏地将折扇打开,摇了两摇,整个人懒散地依上桌子,笑问道:“只是想问问,大魔王昨儿睡得怎么样?”
“我还好。”罗仔珍淡淡回答,后才想起来今日该是柳小六第一次知道这四个小书童的厉害,当即挑眉笑道:“倒是该问你,你睡得怎么样?”
“害!”柳小六当即摆手,撑大了自己眼睛给罗仔珍看,“瞧见没?我这眼睛里满是血丝。听闻你挺了七八天还没发火,够牛的啊。”
罗仔珍闻言,忆及那小不点曾言此番是齐负嗔授意。
《三字经》……
呵。
好一个《三字经》。
嘴角泛点冷淡笑意,罗仔珍执起白玉勺喝了口清粥,淡声道:“习惯就好。”
习惯……
习惯就好?
柳小六被罗仔珍这话噎着,差点吐出一口血来。
谁能想到,这普天之下竟还有人能让罗仔珍这大魔王来“习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