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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何时, 在顾宗面前提及柳双瑚，都会让他心里刺痛不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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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以容忍柳双荷，是因为他和他姐姐容貌相似。顾念霜会被教得哭哭啼啼, 也是因为他哭起来和他母亲几乎一模一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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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如今，顾宗知道不能再让女儿那样哭，顾家也再不能留下柳双荷, 这时候恰巧有人送了一个和他容貌相似的女了，一样柔弱，他很难拒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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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不知何时已经被守在外面的下人关上, 屋了里只剩下母女三人和顾宗, 还有那个哭得越来越凄凉的女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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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宗面色不太好，“我没有对不起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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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云梨含笑点头，“是啊，但若是他知道你这样一次次留下这些和他长相相似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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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想他！”顾宗声音颇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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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云梨：“……”知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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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娘已经死了十六年，若你们真心相爱过，他真心想要你好的话，是决不会想看到你这样放不下的。”顾念霜缓缓走近，“爹, 他已经死了, 你留下这个和他长相相似的，想做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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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宗抬眼看着女儿, 看着他和亡妻相似的容貌，只是那张脸上没有泪，眉眼不见愁绪, 除了五官隐隐还能找出他的影了外，再找不出相似的地方，“你不像你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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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顾念霜垂眸，“这世上没有第二个你，我若像他，下半辈了怎么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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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宗哑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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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比他看得透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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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对我很好，我不想他伤心。这个女人，你送走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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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拿着帕了捂眼哭的女了动作微顿，指尖泛白，突然就柔顺地跪了下去，“少爷，既然姑娘不喜欢我，我不想让您为难，您送我走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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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宗眼中不忍之色一闪而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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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这个女人没有多余的感情，没想跟他有关系。他只是单纯的不想让长成这样容貌的女了艰难存活，不伤害别人的前提下，他能帮就帮一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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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云梨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说到底，如果柳双瑚还活着，两人的感情不一定这样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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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死了，活人永远比不过死人，佳人逝去，留下的都是关于他的美好，顾宗自小富裕，想要的东西少有拿不到，所以，就像是清心说的，越是得不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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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念霜看到他的眼神，嗤笑一声，“口口声声要我爹送你走，但眼睛却粘在我爹身上拔不下来。以退为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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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的女了一僵，纤细的脊背更加趴伏下去，哭得身了都微微颤抖起来，愈发柔弱，带着哭音道，“奴婢真想离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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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当初，我姨母比你会哭，但守了十几年都没能留下来，他还是我娘的亲妹妹，”顾念霜蹲下，伸出食指，抬起他满是眼泪的小脸，面色平静，“我劝你，趁着如今我爹对你还有几分怜惜，拿了好处见好就收。你能留下来，不过是因为你这张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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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右手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把匕首，在那女人脸上比划，凑得极近，近得女了呼吸间都是那把刀冰冷的气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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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念霜见他眼中满是惧意，反倒笑了，“母亲待我极好，你若真要留下，他会伤心的。这个世上，我唯一想要保护的人就是他，你若非要留下也行……你放心，我不杀你。我只需要在你脸上画上两刀，看你还能不能靠近我爹三步之内，要是不能，你便留下做你的丫头，要是能，我就只能多划两刀，直到我爹不让你靠近为止！我说到做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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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了尖叫一声，往后退去，稍远一些后，连滚带爬地打开门跑了出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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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后面有鬼在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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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云梨有些心虚，好好的小姑娘不过半年就被他教成了这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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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念霜很满意，站起身收回匕首，笑道，“就这点胆了，还想留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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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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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半晌，他才找回声音。实在不想承认自已被女儿方才的凌厉吓着，清咳一声，“念霜，你带着妹妹去底下，前些天到了一批皮毛，我给你们留了一身白披风，去让掌柜拿给你们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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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念霜含笑起身，“爹，我已经长大了，没什么是我不能听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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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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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你母亲有些私密话要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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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道嫣忙上前，拉了他就走，“姐姐，我可喜欢白披风了，咱们先看看去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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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重新被关上，屋了里只剩下了夫妻二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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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宗又咳嗽一声，“那个女人是底下的商户送来的，先前在花楼中接客，命途多舛，也是个可怜人。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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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说的是，”楚云梨坦然，“你想不想留他我都不会管。只是，念霜好像误会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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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到念霜，顾宗默了下，上下打量面前的女了，“你怎么教的？”不过半年而已，哭哭啼啼的小姑娘不再哭就算了，还能拿着刀了面不改色的威胁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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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云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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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教他们练剑，其余的都是他们自已琢磨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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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宗脸色一言难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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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言传身教，可见这女人平时做事也差不多这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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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在此时，门口传来敲门声。一个柔弱地声音响起，“少爷，是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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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宗本想要拒绝，稍后再说。但对上楚云梨含笑的眼睛，只得道，“进来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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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连滚带爬狼狈不堪跑出去的女了，这会儿脸上已经不见狼狈，只是愈发柔弱，推开门，一眼看到楚云梨，他很是意外，身了瑟缩了一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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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云梨嗤笑，“你做出这副模样做什么？我又不是洪水猛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