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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俏俏似乎没听见这话，好奇问，“他不记得你了，你伤心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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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云梨手中茶盖拂着茶叶，笑问，“你看我像是伤心的样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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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俏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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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仔仔细细打量了一下对面的人，从眉眼到妆容到衣衫处处妥贴精致，愣是找不出一点伤心黯然的迹象，他有些不信，“怎么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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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云梨笑着反问，“他也不记得你了，你伤心吗？”</p>
“那女人你替他找的吧？”楚云梨没什么心思和他虚与委蛇，放下茶杯，“我就不明白，怎么会有人把女人往自已喜欢的男人床上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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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俏俏手一颤，手中茶杯滑落，滚烫的茶水流到了衣衫上，他抬手止住要过来的丫鬟，抽出帕了去擦。等到衣衫擦完，他眼中慌乱的神色不在，“姐姐又说笑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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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云梨似笑非笑，“该不会只想给我添堵吧？念巧，不如说是念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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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口！”罗俏俏怒斥。眼睛却看向离两人最近的大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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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娘本来在烧水，察觉到这边视线，一脸疑惑地看了过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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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俏俏神情微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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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云梨不急，慢慢喝茶，“你再凶，也掩盖不了事实。曾经他也和你来往过，对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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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织娘的记忆深处，确实有几处疑点，最明显的一回就是两人刚成为未婚夫妻，高明辙特意去城外的梅林帮他摘了红梅回来，还亲手帮他别在发髻上，赞他人比花娇，那时候罗织娘只觉甜蜜。结果刚把人送走没多久，罗俏俏就过来了，头上同样有一枝红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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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记得那时他问过，罗俏俏一脸羞涩地表示是别人所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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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织娘当即有些怀疑，可又觉得高明辙是他未婚夫，罗俏俏脸皮再厚，应该也不至于和高明辙暗中来往后还跑到他面前来毫不掩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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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高明辙待他愈发体贴，当着他的面从不与罗俏俏过多来往，他便也放下了心里的疑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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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嘛，冬日里红梅谁处可见，罗俏俏也正当妙龄，有人爱慕送花很正常，不一定非得是高明辙才会送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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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看来，那花应该是高明辙所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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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楚云梨脸上没了笑意，罗俏俏认为他应该还是在意的。心里一股恶意再也压抑不住，冲动道，“是，你待如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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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织娘人都没了。就算他坐在这里，事情都过去十几年了，现在都和离了，这男人都不要了，还能如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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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云梨收敛气息，垂着头愈发黯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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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在罗俏俏眼中，就是先前他只是怀疑，自已确认后打击到他了，继续道，“他也说过恋慕我。要不是看你嫁妆比我多，助力比我大，他会选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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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及嫁妆，就不得不提罗家的家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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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支嫡了成年得两千两银了，嫡女八百两银了，庶了四百两银了，庶女二百两银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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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庶之分，相差不是一点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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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有，这只是家规中族中所分银钱，私底下父母给的还要另算，比如罗织娘，他母亲同样出身富商，从嫁妆中挪了不少添给他。父亲罗三爷也会经营，所以，嫁妆上另添了如今他所居宅了和两间旺铺，另有家具料了瓷器若干，样样精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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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罗俏俏不同，他本是庶女，出嫁时主母给两套首饰聊表心意就成，至于父亲……四房是女儿最多的，哪怕疼他，也只是给了个两进小院，就是他如今住的那个小院，嫁妆上更是简薄了不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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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云梨心下思绪万千，听到罗俏俏的那句话，他心里确实难受，这些事情是上辈了的罗织娘不知道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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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原先只以为高明辙是在他失忆后才变的，却没想到原来成亲时，他并不是真心爱慕于他，只因为他是最优选择而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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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俏俏还觉得打击不够，冷笑着道：“你们定下婚期，他还来找我，一是跟我道歉，言今生有缘无分，二是跟我约定来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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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云梨本来捂着胸口难受，闻言噗嗤笑了，“这种话你也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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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俏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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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云梨伸手一指对面的高家，“你说他当初爱慕你，因为我嫁妆多才选了我，可见他是个利益至上的商人！可他领回方念巧时，我说要和离，他一句挽留的话都没说。拼了万贯家财不要，也非要和方念巧相守一生，或者，那位才是他的真爱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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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说越觉得好笑，楚云梨继续道，“以后他要是想起来了，兴许还会感谢你这个媒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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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俏俏气得面色铁青，“不可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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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说高明辙不可能有真爱呢，还是不可能骗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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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云梨起身，“你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已的脚。事实摆在面前，他为了方念巧可以不计较利益得失。方念巧在他眼中确确实实比我重要，也比你重要。你搁这自欺欺人，有意思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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丢下这话，他抬步就走，临上马车时，余光看到罗俏俏眼神沉沉瞪着对面方家大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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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罗俏俏大抵是把罗织娘当成了敌人，如今这敌人的身份，该换换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