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母常年做生意,眼光自然不错,看到女儿做的事,就知道不会亏本。借银子时也挺爽快。
从楚云梨离开楼家到请了几个绣娘开始干活,拢共才过去三日。
大家同住一条街,赵家的动静瞒不住外人,事实上,夫妻俩吵架的事也很快传了出去。
不知那些人抱着什么样的想法,总之,楚云梨这边刚把料子发给绣娘,那边楼家人就知道了。
楼母气急,在她看来,儿媳生气回娘家可以,但这么败家可不成。是的,她眼中儿媳只是闹了别扭,过几天就会回来。当时她就忍不住了,找到了铺子里的儿子:“京康,你去跟她说,别在外头乱来。那些绣娘的工钱我可不管。”又嘀咕:“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找事。能把孩子教好就不错了,做什么生意?什么都不懂,能赚钱才怪。”
楼京康也觉得不太妥当。
不过,那天夫妻俩不欢而散。他后来仔细回想过,自己也有不对的地方。
过了这么几天,她应该消气了吧?
楼京康正想着放下手头的活去赵家问一问情形,楼玲珑从帘子后出来:“哥,我听说嫂嫂开始学做生意了?”
“简直是乱来。”楼母毫不客气:“咱们家守着这间铺子都只够温饱。她一个从没做过生意的丫头……分明就是拿银子往外送。”
楼玲珑苦笑了下:“嫂嫂也是生我的气才乱来,这事不能怪她。”
“不怪她怪谁?”楼母嗤笑:“这一回非得教她个乖,省得她以后动不动就跑回娘家!”
楼京康到时,楚云梨正在门口送绣娘,看到他过来,神情自如和绣娘寒暄几句,然后看着人远去。
“阿岚,我听说你请了不少绣娘?”楼京康眉眼焦灼:“你那料子好像也不便宜,花了多少银子?”
楚云梨抱臂:“这不关你的事。”
听到这话,楼京康的怒气险些压不住:“我们是夫妻,你做事都不与我商量的吗?”
“很快就不是了。”楚云梨转身进门。
楼京康追上前两步:“你把话说清楚,这话到底是何意?”
“字面上的意思。”楚云梨回头:“我嫁人,是希望有人能照顾我。你满心满眼只有妹妹,我接受不了。所以,只能自认倒霉自请下堂。”
楼京康看她眉眼认真,不是玩笑,急切道:“那也是你妹妹,一家人何必在意这些?”
“我生下来也是妹妹,从小我哥就挺照顾我。我没学过照顾别人,也不想学。”楚云梨语气冷淡:“楼京康,你自己愿意照顾,那是你自己的事,别强迫我。咱们日后不再是夫妻,你想怎么照顾都成,我管不着。同样的,我做的事,你也别过问。”
听了这些话,楼京康只觉周身冰凉:“阿岚,至于吗?”
“至于。”楚云梨头也不回:“多余的话我不想再说,你走吧,什么时候想通了,咱们一起去衙门拿婚书!”
楼京康急忙道:“你别冲动,这不是小事。外人的闲言碎语……”
楚云梨打断他:“我宁愿承受那些,也不愿照顾你妹妹。”
楼京康张了张口。
他妹妹不过是娇气了些,有这么讨人嫌么?
如果他问出口,楚云梨一定会肯定地回答“是”。
赵阿岚身在其中看不明白,楚云梨冷眼旁观,楼玲珑就是看不得他们夫妻感情好,每一次生病,其实都在针对赵阿岚,就差明摆着说赵阿岚不会照顾人,欺负她这个小姑子了。
楚云梨都走到了院子里,想到什么,回头道:“对了,让你娘少操心。我不再是楼家媳,是死是活欠多少债赚多少银子,都与她无关!”
她人影消失在院子里,楼京康久久回不过神来。
如果说上一次见面,他还觉得妻子是负气的话,今日这番谈话让他彻底明白,妻子真的生了气,已不想回头了。
至于么?
哪怕到了此刻,他也还是想不通。失魂落魄地回到自家铺子,刚好又听到母亲在和妹妹念叨赵阿岚的不是。
“听说她发出去的料子就值几两银子,赵家肯定不会帮她出,她手头的那点银子,怕是彻底抖空了。”楼母恨恨跺脚道:“个败家玩意儿,当初就不该娶她!”
楼玲珑劝慰:“娘,别生气,好歹料子还在。哪怕还不了,咱们家人也可以拿来做衣嘛。”
“那些绣娘手艺都不同,转瞬就裁成了各种小块,什么都做不成!”楼母气道:“她手头就不能留银子,以后我一个子儿都不会给她!”
说到这里,余光瞥见儿子回来,急忙问:“如何?”
楼京康抹了一把脸:“她不回来了,说咱们管不了她。”
楼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