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喜的日子闹了这么一出,实在不是什么好事。冬日里大雪封山,村里人只能窝在家里猫冬,这一下可多了不少谈资。
赵母回过神,也有些后悔。不过,更恨钱家不守承诺。
回去的路上,葛母压低声音道:“我就说她那个人好面子,不会轻易退亲,原来还有这样的内情在。”
地上湿滑,楚云梨扶着她:“早知道我有五两压箱底银子,她可能就不会退亲。你后不后悔?”
葛母面色复杂,摇了摇头。
赵母太会闹腾了,成了亲家也丝毫面子都不给,满眼只有银子。
“好在没说!”
听到这一句,楚云梨忍不住失笑。
葛母看了一眼女儿脸上的笑容,又前前后后看了一圈,压低声音问:“你倒是跟我说说,那人是谁。”
楚云梨咳嗽一声:“他反正心里也有我,等他要上门提亲的时候,我再跟您说。”
葛母:“……”
她知道问不出女儿的心思,又走了几步,好奇问:“他娘不会像平安他娘一样吧?”
“那不能。”楚云梨一本正经:“你女儿我眼睛又不瞎,怎么可能往火坑里跳?”
说话间,贺母从身后过来,笑吟吟道:“我今日烙了饼,一会让长兰给你们送两个过来,也尝尝我的手艺。”
葛母笑着道谢。
两家如今常来常往,比村里其他人要亲密一些。与贺母分开之后,葛母低低叹息:“可惜长风那个孩子了。前些日子我还听人说,贺家本来要去讨个公道的,可因为长风躺在床上,又要花银子,还得请大夫,家里忙不过来。”
贺父还跟人说,唯一一个靠谱的大夫就住在镇上。怕被东家给暗自收买了去,再伤害了自己儿子,所以才息事宁人。
至于要不要再讨个公道,面上说是算了,但亲近贺家的人都知道,他们想等贺长风彻底好转,再去问一问。
进院子时,赵家人已经回来了。
赵母看到葛母,上下打量一番:“呦,病秧子都好了,你这还要拖多久?有你在,别人都不敢上门提亲……”
楚云梨气急,薅起边上的雪捏成一团朝着她的嘴扔了过去。
离得挺近,赵母没法躲,猝不及防被塞了一口雪,牙齿还有些疼。伸手一摸,竟然流出了血。她今儿本来心情就不好,想着嘲讽几句消消火,这一下更是气炸了:“葛云宝,你做甚?”
“嘴巴太臭,给你洗一洗。”楚云梨将葛母推进了院子,又抓了一把雪:“再说我娘,我还扔你。”
语罢,又丢了过去。
好多人都从这条路回家,看到两家吵起来,又停住了脚步。
赵母忙着吐雪,嘴巴被冰得麻木一片,一时间没能还嘴。
楚云梨不依不饶:“你从别处受了气,想拿我们母女当出气筒,门都没有!不搭理你,你还以为我们母女好欺负。”
“有本事就去钱家闹,把你的银子讨要回来,少来找我们母女的晦气。”
钱月英已经进了屋,听到婆婆又在外与人争吵,只觉得丢脸。本来不打算冒头,听到这话后,探出头来:“葛云宝,你这话是何意?明明就是你不懂事,扯上我娘家做甚?”
“方才到底怎么回事,大家伙眼睛又不瞎。回头你婆婆就找我的麻烦,你最好是把银子还上,否则,这种事且多着呢。”
钱月英面色乍青乍白。
村里的姑娘聘礼不多,但从来都没有倒贴的。她最烦有人提及此事,葛云宝简直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看到外面众人指指点点,她心头又是委屈,又是恼怒。一回头,看到赵平安往屋里缩,当即气不打一处来:“人家欺负你媳妇,你看不见吗?”
赵平安:“……”
他将人往屋中一拽:“别吵了,丢不丢人?”又扬声喊:“爹,你管一管。”
赵父要是管得住,赵母也不会这么泼辣。于是,楚云梨离开后,赵家人自己又吵了起来。
热闹了一场,接下来很长一段日子里,村里都挺安静。随着年关到来,天气越来越暖和,到了大年三十那天,村里人已经可以去镇上赶集了。
楚云梨带着葛母也去凑了凑热闹,又买了一些粮食。
村里有了地窖,大部分人都没有卖粮。因此,镇上的粮价居高不下。买粮的人也不多。
去年过年时,葛母身子弱,葛云宝心里害怕母亲一觉睡了那也醒不过来,屋中冷冷清清,一片悲戚,毫无过年该有的喜气。
今年不同,母女俩围坐在炉子旁守岁,气氛温馨无比。
楚云梨能熬夜,一点都不困,打算守整夜。深夜里,忽然听到村口有激烈的狗吠声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