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正在院子里养伤的余青青被拽进了清冷的佛堂,她不会写字,便也不用抄经书,只是每日都要捡豆子,一碗红绿黑相间的豆子,就够她消磨到半夜,捡不完不许睡,每日饮食清淡,不过几天,她就消瘦了下来。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脸上还长起了红疙瘩,半个月后,好不容易能出佛堂了,余青青却有些踌躇。此时,她脸上全是大大小小的疙瘩,看起来格外骇人,她自己照镜子都能被吓一跳。若是被罗愿看见,怕是即刻就要失宠。
但是,就如她进佛堂容不得她选择一般,出佛堂的时候也由不得她做主。余青青刚在门口顿一瞬,就被两个婆子拖出了门。
罗愿念及她的身子和对自己的情意,特意留在家中接她出来,本以为小别胜新婚。结果,出来了一个满脸疙瘩瘦得跟竹竿子似的女人,乍一看,他先被吓了一跳。
“你……”
余青青机灵,被拽出来时拼命为自己脸上蒙了一张面纱,看到罗愿不进反退,她心里恨毒了齐氏,未语泪先流:“愿郎,我不知道吃了什么……有人要害我……你要给我做主啊!”
美人哭得梨花带雨,格外惹人怜惜。可此时的余青青不止不美,看起来跟鬼似的。她的手刚碰上罗愿的袖子,就被他甩开。
余青青愣住。
罗愿也觉得自己反应太大,想到她为自己险些没了命,缓和了面色道:“我会给你请大夫。”
语罢,落荒而逃。
余青青久久回不过神来,边上的婆子颇为满意,对视一眼后将她拽回了小院。还说她脸上的疙瘩有碍观瞻,没养好之前都不许出门。
事实上,余青青也觉得自己脸上疙瘩没好之前不要再见罗愿,万一被厌弃,可就得不偿失了。
她还盘算了一下时间,等到另外两个妾室生下孩子坐月子的时候,她刚好出门,那时候罗愿身边应该有她的位置。
而她不知道的是,罗愿在后院中又多了两位美人,是齐氏抬进门的。妻子如此善解人意,罗愿自然不会拒绝,天天在她们院子里歇着。
又隔半月,罗母随意说起余家人做的那些事,诸如抢下人的赏钱,抓园子里的鱼,和婆子大打出手之类的话。末了试探着道:“愿儿,那些人粗鄙不堪,又不是正经的岳家,长期住在我们府中不像话,齐家那边若是知道,大概会不高兴……”
罗愿皱了皱眉:“如此上不得台面,也只配住乡下。把他们送回去吧。”
罗母笑容更深:“好!”
于是,在园子里住得挺惬意的余家人一脸懵逼地被人送上马车,直接送走。
而另一边,何家发现自己没了泄愤的地方。
罗愿从来不往乡下去,身边时时刻刻都带着不少人。那边蒋翠苗母子住在周府,等闲不出门。得知余家人被罗府送走,何夫人顿时来了精神。
不知道是不是罗母故意,余家人塞了两架马车,除了车夫之外,一个护卫都没有。
看到从林子里蹦出来凶神恶煞的打手,两个车夫立刻机灵地分开溜了。
打手也没追,只是堵着想要逃跑的余家人猛揍。
几个女人被踹了几脚,缩在角落瑟瑟发抖,被打得最惨的是几个男人。打手临走之前还威胁了一番,如果胆敢告状,他们还要动手。
余家父子几人忙不迭赌咒发誓,表示自己会忘了今日的事。
等到打手散去,余父躺在地上生死不知,兄弟三人鼻青脸肿,站都站不起来。反正,没有死人,但却个个都只剩下了一口气。
余青青不知道家里人的处境,专心留在院子里养脸,但脸上的疙瘩越养越多。又是半个月后,就在余家人离开时,罗愿听母亲提及余家,也想起来了这个为自己九死一生的女人。
他强势的闯进了院子,就看到了容貌尽毁的余青青,当即就吐了出来。
余青青想要上前,又不敢上前,急得满脸是泪:“愿郎,有人算计我。你要为我讨个公道……”
罗愿知道有人看不惯自己宠余青青,这个人可能是齐氏,也可能是母亲。不过,无论是谁,余青青这副尊荣他实在不敢靠近。摆了摆手:“我会去查。”
话音未落,人已经奔出了门。
余青青扶着门框,心里一阵阵发冷。因为她明白,无论能不能找到凶手,罗愿都不会再宠她了。
她这辈子……完了。
或许,从一开始,她就不该试图攀上这份富贵。太容易得来的感情,来得快,走得也快。
她看向边上伺候的人:“我要见我爹娘。”
婆子一脸漠然:“他们今早上已经上了马车,回家去了。”怕她吵着要见罗愿,婆子又继续道:“这事是公子答应了的。”
余青青面色难看下来,她脸上的疙瘩越发骇人,她颓然地后退几步,腿一软,坐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