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尚书点了点头。
楚云梨可不想困守在后院,本也想说说这事,出声道:“我有个想法。”
夫妻俩都看了过来,秦尚书今日耽搁太久,已经准备起身,不耐烦地看过来。
楚云梨知道,秦尚书并没有将她看着眼中,包括秦夫人对她的好也不过是看着她对秦丰安有益的份上。因此,对着尚书大人漠然的目光,她并未生气,只飞快道:“偏方这事,到底是骗了人。我想找一些医书放在院子里,一来是混淆外人视线,二来也是想真心为夫君准备一些调理身子的药膳。”
医之道,没那么容易学。
就算有天分的人,稍微一点时间也看不到成效。只是医书而已,秦尚书随口答应了下来:“夫人,你让人去寻。最好是将那些偏一点的高明医书找来,越多越好。”
话落,他飞快出了门。
秦夫人并没有多留小夫妻,打发二人回去歇着。
从那天起,秦丰安的药就由楚云梨接手,帮他熬药的丫鬟对此很不满,还告到了秦夫人面前。
秦夫人也怕这还不熟悉的儿媳对儿子动手,不过,田家人都在京城。新儿媳想要害人,要么为名要么为利,而这些东西她已经给了。只要儿媳不蠢,就绝对不会做傻事。
再有,她看得出来,儿媳举手投足和神态间,满满都是对儿子是真的担忧,她不觉得有人能把戏做到这种份上。
她干脆撤了那个来告状的丫头,甚至还把院子里的下人又减少了俩,总之一副将儿子的性命交到儿媳手中的模样。
意思很明白,如果尚书府的大公子出了事,唯田家是问。
虽说这有些无赖,但楚云梨要的就是这种方便,她借着学医的名头还让人在自己院子里准备了一间药房。大夫配来的药被她抛到一边,秦丰安入口的吃食和药材,全都是她亲手查验配制。
秦夫人还是和以前一样,每日都会到儿子的院子里转转,看她进门后并不乱窜,也不与不相干的人多见面,对此颇为满意。
三朝回门时,秦夫人舍不得儿子奔波,又想给儿媳这个脸面,干脆也改了规矩,把田家人接到府中做客。
田家夫妻到了尚书府,连路都不会走了,也不敢多说话。看到一身红色绸衫衣着首饰都很精致的女儿,几乎不敢认。
粗略地用过一顿午膳,田家夫妻被送走。
他们也看出来了,女儿挺受重视,无人敢对她不敬。便宜女婿的身子骨实在有些弱,坐都坐不了多久。不过,也不像是即刻就要办丧事的样子。
放心是不放心的,只是稍微安心了些。
林端玉想等着兄长办完丧事之后再回书院,等来等去却等来了兄长娶妻,见兄长一日日再好转,刘姨娘便催促他回书院。
他各种不放心,却也知道留在府里对自己没好处。要知道,那两个从柳城带回来的管事还被夫人押着,只等着大喜过后亲自审问。
会读书的人都不蠢,林端玉更是其中的佼佼者。哪怕姨娘没有明说,他也隐约察觉到逼嫁这件事情似乎和姨娘有关。
他嫌弃姨娘多事,但也知道她是真心为自己打算,心里又是感动又是烦躁。
临走时,他又去见了新嫂嫂。
彼时,楚云梨正陪着秦丰安在院子里晒太阳,她找了一套剑法,“生疏”地练着,这也是在为以后的日子做铺垫,等到秦丰安能站起来之后,每日就跟着她练。
林端玉站在院子门口,看着里面拿着剑翩若惊鸿的女子,只觉得格外陌生。
这是那个看了他就羞涩低头的未婚妻么?
好像是两个人似的。不过,他又一想,都说人靠衣装,这有了银子做底气后,气质变些也正常。
秦丰安看到门口的人,唇边笑容落下:“二弟,你有事吗?”
没事就赶紧走,盯着谁看呢?那是他能看的人么?
林端玉察觉到了兄长的不悦,缓步进门:“我明日要启程去书院,临走之前特意来探望下大哥。”方才离得远,走近了之后他才发现,兄长似乎真的好转了不少,以前面青唇白,看着就没有血色,仿佛随时会死。可现在兄长脸上已经没有了那份死气。
难道冲喜真的有用?
他是读书人,信奉有舍才有得。就比如他读书考功名,外头人都说他是文曲星下凡,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考这个功名付出了多少。因此,他不太相信这些玄学。
想到最近听说的流言,好像兄长时寻到了一张偏方才能留住小命……他自以为找到了真相,看向楚云梨:“嫂嫂,看在同村的份上,我能单独跟你说几句话吗?”
楚云梨收了剑:“有话直说。”
林端玉见她并没有避讳兄长的意思,心里彻底明白,这个未婚妻已经不再属于自己,而是成了别人的妻。他心里酸溜溜的:“大哥身子好转,是不是你给的偏方?”
某种程度上来说,这话也不算是错。
秦丰安颔首。
林端玉面色复杂地看着楚云梨:“你拿偏方换什么不好,为何要进尚书府?”
你是不是为了报复我?
这话他没有问出口,但楚云梨却明白了他的意思,颇有些无语:“你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