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的管事不耐烦:“姨娘?您还是快走吧,一会儿衙差等不到人就要闯进来了!”
堂堂尚书府,如果衙差强行进门拉人,也太难看了些。与人方便,自己方便嘛,还是赶紧把人弄出去为好。
衙差上门相请,刘姨娘不敢不去。临走之前,她抓了一把张红玉:“你跟我一起。”
张红玉不愿意,抬手就要挣扎。
管事见状,急忙道:“二少夫人也要一起。”
张红玉:“……”
她算是明白了,田兰芝那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以农女之身就敢闯尚书府,不知轻重地跑去报官似乎也在情理之中……她只希望秦夫人会讨厌这样一个动不动跑去报官的儿媳。
婆媳俩到府门口时,刚好看到秦夫人母子的马车远去。二人身边没有衙差相陪,明显是他们自己要去的。
看在尚书府的面子上,又因为二人是女眷,加上还未定罪。衙差并不粗鲁,甚至还允许二人坐府里的马车。
马车里,刘姨娘冷着一张脸:“说实话。”
张红玉慌乱无比,迫切地想要找一根主心骨。面前这位又不是外人,而是自己的亲婆婆,她没有多迟疑,就把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末了道:“那个夏长平和田兰芝同村,两人年纪相差不大。之前定亲又退亲,我觉得他是个挺合适的人。这才费了一番功夫去柳城请人。谁知道……”
她恨恨一拍小桌:“连个女人都搞不定,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刘姨娘听了这些,只觉得一股怒气直冲脑门。其实这件事情算计得挺好,如果是一般的农女被唬住之后,再让夏长平悄悄溜了,那就真的是黄泥落□□,不是那啥也是那啥了。
但此时事情已败,刘姨娘只觉得儿媳没事找事,她气恼之下,一把揪住张红玉的手腕:“你才是成事不足!我让你好好过日子,你这做的都是什么事?你是要把端玉拖累死才满意?”
张红玉的手腕被她捏红,痛得直吸气:“姨娘,我也是想为自己出口气嘛。我堂堂官家女,连一个农女都比不过,换你,你能服气?”
刘姨娘:“……”
真的,若不是她只是一个妾室,真的想狠狠两巴掌甩在面前这个女人的脸上。如果她没提醒,张红玉做这些事还能理解。她之前就说过了,最近不要闹事,不要闹事!可她竟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很快到了京兆尹大门外,堂中大人已经等着了。哪怕到了此刻,张红玉也没放弃,满心都在想着自救之法,她也不知道夏长平招还是没招,又招了多少,因此,还没到地方,心里就已经盘算着先看看夏长平的神情。
一步踏进审案的公堂,张红玉眼神不着痕迹地在四处搜寻。
然后……她没找见人。
这是哪儿去了?
又寻了一圈,还是没看见夏长平!张红玉整个人都轻松下来,如果他人溜了,只凭着田兰芝的一面之词,根本就不可能说得清楚。可能还会越描越黑。
张红玉比较淡定:“大人,您找妾身要询何事?”
京兆尹沉着脸:“有人告你指使混混污蔑你嫂嫂,也就是秦田氏与人苟且,这事你怎么说?”
“诬告!”张红玉语气笃定,她看向楚云梨,振振有词:“嫂嫂,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你也不能随口胡诌啊!在府里乱说话还行,咱们都是一家人,没人与你计较,可这里是公堂上,乱说话是要触犯律法的。”她摇摇头:“乡下丫头就是见识少,我看你这一次,怕是有牢狱之灾哦。”
“不要东拉西扯。”楚云梨认真道:“你不承认对吗?”
“没法承认啊!”张红玉无奈道:“你说我指使那个混混,他人呢?人都不在,全靠你一张嘴,就算你是长嫂,我应该听你的话。但让我糊里糊涂认罪,我办不到。”
楚云梨下巴微仰,指了指地上那一坨:“你瞎了么?这么大个人躺在那里,你就看不见?”
张红玉:“……”
她心里有事,紧张之后又放松,压根就没把地上趴着的人当一回事,此时仔细辨认,才隐隐觉出几分熟悉来。
她当时找到夏长平,虽没有亲眼见过,但也远远瞧过一眼。
“你胡说。”张红玉心神大乱,脱口而出道:“他怎么变成了这样?”
话出口,才发觉自己失言,急忙补充:“我是想说,这个人是被谁打的,怎么受这么重的伤?”她抬眼看向上首:“大人,京城中打人,该是要入罪的吧?”
大人沉默了一下:“这人调戏官家女眷,被打了也活该。至于这动手的人嘛……”他默默的看了一眼楚云梨,不说话了。
张红玉满脸不可置信:“是你?”
楚云梨摸了摸鼻子,看向一脸担忧的秦夫人,有些不好意思地道:“那什么,我天生神力,先前没好意思说。看到有登徒子欺负我,当即就动了手。实在太气人了,所以下手就狠了点。”再看向地上那坨的目光里,就满是嫌弃: “这个人太不经揍了。”
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