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花抱着孩子的小手,嚎啕大哭。
边上孙吉富面色复杂:“槐花,外头很冷,天就要黑了,天黑了之后路不好走。咱们赶紧把孩子带回去吧!”
槐花看他一眼,道:“我手软,你帮我抱。”
孙吉富皱了皱眉,这里就他一个男人,而孩子不能碰着伤,得摊在手上抱。这种抱法很费力,大概也只有他才能扛得下来。
楚云梨一脸不赞同,想要伸手去抱孩子,槐花却伸手阻止了她:“就让他抱。”
她眼神里一片冷漠,道:“吉富,你先走,我再问大夫拿点药膏。”
抱着孩子走得慢,也得特别小心。孙吉富将孩子挪上了牛车,找了个舒适的位置靠着,又冲着车夫两口子道谢。
而他不知道的是,屋子里的槐花看向大夫,一字一句的道:“帮我给孩子配最好的药膏。顺便……我要一副绝子汤!”
楚云梨:“……”
不用问也知道那汤是给谁喝的,她一脸的不赞同:“你没必要如此。”
槐花擦了一把脸上的泪:“我心里有数。”
竟然是听不进去楚云梨的劝说。
槐花今年也是二十多岁的人,不再是孩子了,做事自有章法。楚云梨万分不愿意她喝下那绝子汤,却也阻止不了。
她有些后悔:“我当初就该搅和了你二人的婚事。”
闻言,槐花笑了笑:“不怪你。”
槐花拎着一大包药出门,不看孙吉富的脸色,自顾自上了牛车。
一路上,孙吉富好几次想要跟她说话,她都不看他,也不接他的话茬。
回去的路上很沉默。
孩子伤成这样,没人高兴得起来。到了孙家门口,槐花冲着楚云梨道谢:“今日多亏了你,以后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言语一声。”
孙母从屋中奔了出来,看到儿子手里的孩子,撇了撇嘴。待看到槐花手里的大包药时,顿时就皱起了眉:“这得花多少银子?”
槐花霍然回头,眼神凌厉:“如果孩子死了,我要你偿命。”
孙母被她那样的眼神吓了一跳,讪讪道:“确实是我没看住孩子,可他也太活泼了。我都说了好几次别靠火堆太近,当时我看他滚进去,想要伸手拉都没来得及。你也看到了啊!”
槐花冷笑:“你是推他还是拉他?”
孙母一脸惊讶:“你认为是我推了孩子?”她指着自己的鼻尖:“我再看不惯你,也不会对孩子动手啊,你这可真是冤枉我了。槐花,说话要讲道理,可不能张口就来。”
槐花忽然就怒了,将手里的药狠狠砸了过去。
包药的黄纸落在地上,几乎瞬间就湿了。孙母见状,吓了一跳,急忙上前捡起:“这可都是银子!”
槐花冷哼一声:“我儿子是被你伤的,再多的银子你也得花。否则,我跟你同归于尽。”
孙母:“……”
她面色微变:“槐花,孩子自己不小心,你却全都怪在我头上,这不合适吧?”
槐花进了厨房熬药:“我心里有数。”
孙母无奈,干脆拉了将孩子放进屋中的孙吉富,低声问:“花了多少银子?”
孙吉富一脸无奈:“我不知道,槐花走在后面,是她自己付的。”
孙母一喜:“她自己的私房钱?”
“或许是吧。”孙吉富满脸疲惫,他以前觉得母亲就是抠搜了一些,对儿媳刻薄了些。却从来没有想到过她竟然会对孩子动手。
他真觉得自己好像今日才真正认识了母亲,半晌,他才问道:“娘,孩子真的是自己摔进火堆里的吗?”
孙母瞪大了眼,满脸怒气:“连你也怀疑我?”
孙吉富捏了捏眉心:“槐花说亲眼看到你将孩子推进去的。”
问这话时,他紧紧盯着母亲的脸。
孙母眼神闪躲,不敢与儿子对视:“我那……也是不小心的。”看到儿子眼中的不赞同,她看了一眼厨房,低声恶狠狠道:“我还不是为了你?槐花把那孩子看得眼珠子似的,有那个小野种在,就算她生了你们俩的孩子,肯定也会以那个孩子为先。你看看这半年他吃了家里多少鸡蛋……”
这番话几乎是承认她推了孩子。
孙吉富面色复杂:“那你也不能对孩子动手。”
孙母梗着脖子道:“我又不是有意的。”
孙吉富无言。
稍晚一些的时候,孙母去厨房帮忙,连儿子都看不惯自己,她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好像确实太狠了些。
一进门看到槐花在喝药,她皱眉问:“你为何要喝药?”
槐花面色漠然:“刚我让大夫顺便给我把了脉,他说我伤身太狠,怕是这辈子都不会再有孩子,所以给我配了一些药。”
听到这话,孙母面色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