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行简……"黎莞华看着那人。
广文书院外,停着几辆马车,崭新、锃亮的上好梨花木车身雕刻着麒麟兽熠熠闪光。
在这个黎朝不是你有钱就可以使用浮雕暗纹的马车,你不光得有钱也得有权,很明显的在警示别人:这人非富即贵。但终究不及车上的人耀眼。
白行简穿着一身水蓝色对襟窄袖长衫,衣襟和袖口处用银色的丝线绣着腾云祥纹,藏青色的长裤扎在锦靴之中,下颚棱角分明,眉骨高耸两道浓密的剑眉斜飞入鬓,好一个贵公子,用“萧萧肃肃,爽朗清举”形容他再合适不过。
他就静静地坐在车内,人群中立刻就有少女羞红了脸,壮着胆子把自己的手绢往车窗扔给他,他并没有理会,手绢直接掉在了地上,被尘土碾过。
宋南舒死死盯着他,手里的帕子把揉的不成样子,眼睛有些充血发红。祝安安见她这样,以为她被迷住了在发花痴,碰了碰宋南舒的胳膊:“怎么?被贤王迷住了?不过那种皇家子弟也不是我们能肖想的”是啊连祝安安这种养在深闺里的女儿家都知道的事情,上辈子所有人都看得清,怎么只有她看不清呢?
也许是她眼神中的意味太过明显,白行简突然抬起头,四目相对,气氛有些尴尬。宋南舒低下头,做出一副害羞的模样,可她的牙齿狠狠的咬着嘴角。
白行简,我回来了,我来找你索命了。
这是她和白行简第一次见面,但并不是最后一次,她在心里估摸着时间,她对白行简动心也是在今年的探究春会上。
那时的她一个人孤零零的被排挤在外,祝安安因为身体不适,并没有参加今年的探春会,她心情实在是不好,但爹爹和大家都还在,她也不能一个人偷偷的离去,所以她悄悄地往湖边的亭子走去,看着湖边的景色,心情都开始变好了许多。
心情好的状态下,就会忽视许多看不见的小细节,她没有注意到那天她滑倒的石板路上被人泼了柏油,她摔倒了,摔伤了腿,四周无人,她很是狼狈,要命的是还下起了雨,她真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就在这个时候白行简出现了,他向她伸出了手,她没有拒绝,他将她背在肩上,他的肩膀好大好温暖,从此以后自己的一颗真心便在他身上。
人年少时爱慕一个人是没有道理的,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喜欢他什么,她只觉得他是除了爹爹和兄长之外,第三个能让自己觉得有安全感的男人。
后来,白行简从侍女的口中得知,那人是当今殿下的三皇子贤王白行简。
贤王是圣上下江南与烟花女所生,一夜风流之后,皇家自然看不上这种身份的女子,去母留子的下作手段罢了。长期养在皇后名下,日日过的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这也是宋南舒后来才想明白,为什么白行简非要置宋家于死地的原因,不被宠爱,看皇后的脸色生活,他痛恨自己的母亲,他也埋怨过为什么自己不是从皇后肚子里爬出来的,但他也舍不得商甲之家的钱财,这是他铺路的重要工具,所以他对自己甜言蜜语让自己死心塌地的为他付出一切,踩着宋家和一切有利用价值的人的血肉往上爬。
讲到底他最爱的人只有他自己。
宋南舒低着头暗自想着,只见言之恒从学堂前院赶来,把手里的书恭恭敬敬的用双手捧到白行简面前:“贤王殿下,这是您要的养生经孤本”
白行简没有多说什么,看了一眼言之恒就上了马车,干净利落的转身离去。
祝安安悄悄地贴近宋南舒的耳边说道:“你觉得贤王殿下比起贺大哥,哪个更有魅力?”
宋南舒翻了翻白眼,一个白眼狼一个黑心汉,半斤八两,有什么可比性的。所以漫不经心的说道:“一样”就不在说什么了。
白行简一上马车就把所谓的孤本扔到一旁,太子病重,太医都说能撑过两年光景都算是不错的,作为她名下的“孩子”,自己也得做做样子,才托人找的这什么养生经。
更何况自己的目的还是去“露脸”,书院里面的孩子非富即贵,能够结识到自己麾下也是极好到,更何况过了年,自己也到了该婚配的年纪,皇后不会让自己好过,那就只能自己主动出击,他心里已经盘算了几个人选,自己今儿露露面,相信凭自己的皮相,这不就是瓮中捉鳖。
特别是她,想起微微一撇,她低下的头,心中的胜算越发多了起来。
不过宋南舒要是知道他是这么想的,非得一口老血吐出来,没见过这么自恋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