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梦?
不,这不是梦!秦偿笑得花枝招展的一张脸出现在面前!
林婴又惊又怒,条件反射拿起枕头挡在胸前:“你你你————”
秦偿故作惊恐道:“我我我我怎么了我?”
林婴捂着脑袋晃了晃,醉酒解忧后的副作用还未曾消去,看什么都在旋转倾斜。秦偿倒了杯茶给她,这才好上许多。
这厮怎么在这儿?她抬起头,阴冷道:“不知王子殿下贵脚踏贱地,有何指教?”
秦偿一愣,低头道:“我以为我们是朋友。”
“臣可不敢跟一个诬陷兄长,穿墙越狱的人做朋友。王子殿下可能奈的很,臣不配。”丝毫没给他好脸色。
“他们跟你说的?”秦偿眯了眯眼睛:“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若是不这么做,死的就一定是我。”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林婴直盯着他,冷笑道:“事到如今你还想再骗我?王子殿下请回吧,您的好意臣可受不起。”
秦偿听到最后一句微微愣了神,林婴趁机翻身跃起往外跑。可秦偿毕竟是习武之人,反手一抓就把她擒回来摁在床上。林婴拼命挣扎,企图大喊叫人,秦偿一把捂住她的嘴:“我知道现在我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我,但是你记住一句话,两天后秦璴就要下手,我会等你,届时你吹响这个哨子,我会带你离开这个地方。”
背上的手一松,林婴终于翻过身来。身后之人已没了踪影,只留一扇被打开的窗户虽风吱呀作响。林婴看着他离开的地方,啐道:“混蛋。”
秦偿夜闯东宫的事情林婴没来得及告诉秦璴,第二天一早他就去了皇上的未央宫。到了晚上才一脸倦容的回来,也不知道和皇上能聊什么竟然可以聊上一天。回来的时候带回了一个请帖,说是明天晚上丞相府宴客请餐,希望林婴也能一同前往为丞相夫人看看身子。
觥筹交错,对景欢娱。羌管怨,琼花缀,丞相府的宴席倒是不输那桃花宴的风采。宴席过半,丞相夫人称有些不舒服,林婴忙奉命去往内院,秦璴则言自己在前堂等她。丞相夫人不过是染上了风寒,并无大碍。她开了几帖的方子,就跟着丞相府的管家离开。
此时已至纤月黄昏,晚霞炎炎似一条赤色的金龙,盘曲在远处的山头之上,隐藏于幽蓝的暗青色中。绕过长廊,方才着急进来倒不及欣赏这院中风景,湖泊之上白玉拱桥点缀,湖心有一飞檐凉亭,天与霞与山与水,上下残红,落花已做风前舞。林婴心生向往之意,左右宴席尚未散去,她作揖道:“先生,在下可否去那湖心亭小坐片刻?”
管家回礼:“自是可以,但恕在下无法奉陪。前堂还有些许事务需要在下处理。”
“无碍,先生且去。”待管家的身影离开了院中园,林婴走进假山中修建的一条小路,能在院中拥有如此大的一个庭院,这老丞相在朝堂之上搜刮的银两可不少。前面是个岔路,林婴刚想该往哪儿走,突然听见前面传来了动静。
“世子殿下,老臣是不是该向您说声恭喜呢?”
世子殿下?秦璴还是秦杸?林婴悄声走上前,这声音怎么那么像那老丞相?
“恩师过奖了。本王不过是坐收了个大便宜。”林婴浑身一震,禁不住颤抖起来。他不是应该在前堂么?怎么会在这儿?
“哦?大便宜?那你还真是好气运。秦偿那家伙现在不知身藏何处,你有何打算?”老丞相摸了摸胡子,语气中满是不怀好意。
“照我对秦偿的认识,他定会耐不住性子再次潜入东宫和林小太医碰面,届时,我们再一网打尽。本王筹谋这么长时间,韬光养晦,为的就是这一天。”熟悉的声音,却带着和平时完全不一样的陌生。林婴捂住自己的嘴,强迫自己的鼻息轻柔下来。
“你又如何确定,那林小太医会乖乖的待在宫中?”
林婴打了个冷颤。拐角处没了声音,她看不到秦璴的表情,但他的犹豫,却让林婴愈发紧张起来。
“恩师放心,本王已取得了林小太医的信任,只要不出岔子,她定会为我们所用。”
秦璴的话不紧不慢,林婴却已经听不下去了。那夜在屋顶和自己畅谈理想,怀念过去,笑得如此和煦的秦璴,都只是为了得到自己的信任?那秦偿越狱的事,是否也是秦璴和秦杸用来拉拢自己而编出的谎言?
“行吧,你若是有把握,老臣自会全力相助替你摆平阻碍。秦偿那边,你也要派人全力搜查,断不可让他有可乘之机。”
“本王谨听恩师教诲。”
林婴脑子一片空白,犹如一盆冷水从头顶浇下。已经听不下去他们还说了什么,甚至连他们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她背靠在墙上,天色渐暗,宴席已经结束。林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是继续装傻当作什么都不知道,还是帮秦偿再次躲过一劫?
不能让秦偿死,更不想让秦璴以后后悔。思及于此,林婴从兜里掏出那个哨子,似下定了很大的决心,她走到角落,奋力吹响了它。
一道黑影闪入,提起她的领口,下一秒,秦偿的身影出现在自己面前。
“你......”林婴还未开口,秦偿走上前一把抱住了她:“我带你跑。”
已至宵禁,城门早已紧闭,城池之上巡岗的侍卫数量之多,令林婴二人无法妄自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