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婴,他们那些人这般负你,你还要傻傻的为他们开脱吗?”
也许是幼时承受的事情太过于痛苦和刻骨铭心,炽宁的声音到最后竟带着些哭腔。
开脱吗?她不是圣母,失去的,欠下的,她定会一笔笔同天界算清楚。过去的一切都还历历在目,可世间千百变换,早已经是物是人非,那些仇人她又该去何处寻?
古人曾云父债子偿,可当时多少的子尚在襁褓?甚至有些都尚未来到这个世间。
那段痛入骨髓的过去,似要把林婴的五脏六腑都给撕烂,那一刻她竟从心底生出了一丝感同身受。
她颤抖着扭过头,脸色铁青,悲入骨寒,眸中的冰冷似痛断肝肠。
手中拳头早已握紧,她深深知道自己的复仇之心是多么炙热,可如果报仇,势必会伤害那些所谓的无辜之人。
但是她,也是不愿意为了那些无辜之人放弃的。
她和他,终究还是一类人。
林婴几乎是涣散的,喃喃着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
“我,不知道,但,我只会杀了那些不共戴天之人。”
她转过身,一字一顿道,“这,就是我与你的区别。”
或许是她的答案和自己的有所不同,又或许是别的什么原因,炽宁转而望向混沌的天空,拼劲最后的力气大笑出声。
“冤冤相报何时才能了?世间的罪恶谁又能说的清呢?那些冠冕堂皇的话不过是没有发生在他们身上,你若是饶过那些无辜之人,就是给了他们复仇的希望。”
“我,就是最好的例子啊!哈哈哈哈哈————”
如同鸭子被掐断了脖子般,炽宁的笑声随着他身子的消散渐渐消弭不见。
是啊,怎么说的清?
谁都说不清。
林婴眼眶蓦地湿润了。
她僵硬的跌入到泥尘里,如幼兽般凄厉怒吼着,声音沙哑的已经不成调,犹如残破的风箱,耳膜中嗡嗡的似遭惊雷滚过。
张开自己的手,因为灵树的力量伤口早已愈合,但仍然掩盖不了这曾经是一双沾满鲜血的手。
心脏蓦地剧痛,似乎有千万道利刃扎入体内,不断划开拧转,就要把她剐碎。
她扭头看向自己的盖世英雄,就这么静静的躺在那儿,他是那般的纯净,美好,不被尘埃所侵染。
真的。
一个,就够了。
她终于咧开嘴笑了,拍拍手上的泥泞就要站起身来。
“楚瀛!”
林婴目光一凛,忙收起玄刀,隐去气息藏匿起来。
“这儿......这儿究竟发生了什么!”阎王背着偿,和天帝正朝这儿赶来。
神纹催动,已然找不到月老和林婴的踪迹,天帝蹙了蹙眉,正欲开口说话,余光却瞥见了枯树角下晕倒的楚瀛。
“在那儿!”阎王扶起楚瀛,探了探他的鼻息,确认他无事后终于松下一口气。
“灵树救了他?”
林婴脸色一变。
阎王点点头,把偿放下,重新背起楚瀛,“他是魔界之人,带回去多有不便。我们先回地府,回去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