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夏忱说:“你和姜黎从小就认识了吧!”他已经忍耐了太久,急躁过,胆怯过,此刻才终于做好一切准备,他想自己是时候问清所有的问题,解开一切的谜团了,“她小时候钢琴弹得很好?拿过奖?我想知道十年前究竟发什么了什么?”
“想知道她为什么开始用左手写字,左手画画?想知道她为什么放弃了钢琴?更想知道她的父母去了哪里?”
夏忱问出了这一连串的问题。
白卉错愕的看着他,原来夏忱早就有这么多的疑问了吗?原来他已经知道这么多有关姜黎过去的蛛丝马迹了。
她迟缓的向后仰,靠住椅背,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她记得第一次见到姜黎是在兴趣班的钢琴室里。
当时老师还没来她跟在妈妈身后一进教室就看见了姜黎,她坐在钢琴前一脸严肃的看着谱子,很快优美流畅的曲子从她的指尖流出。
那时候白卉其实不喜欢弹钢琴,学挺久了连首流畅的曲子都谈不好,看见姜黎的第一眼,她满是羡慕。
一曲谈完后她看见姜黎满心欢喜的看向站在一侧的女人,没有夸奖,没有鼓励,甚至连一个简单的微笑都没有得到。
姜黎的表情肉眼可见的有些委屈,但是白卉看见那个女人低着头在姜黎耳边说了句什么,姜黎眼里的委屈顿时消散了,眼睛睁的大大,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后来和姜黎慢慢变成了好朋友,白卉知道了那个有些冷漠的女人是姜黎的母亲,知道了她对姜黎的要求很高,知道了姜黎母亲对她说的话是:“你好好练琴,只有你足够优秀了,爸爸才会多陪陪你。”
就是这样一句话,就为了这样的一丝期待,姜黎从小干什么都比别人努力,她努力学习,努力练琴,努力画画,她想让自己的父亲可以多看看自己,多陪陪自己。
提及她的父母夏忱就忍不住了:“她不常见她父亲吗?”
白卉“嗯”一声,她记得姜黎小时候性格就很内向了,没什么朋友,之所以能和白卉关系不错,也全得益于白卉的死皮赖脸。
记忆中两人刚开始成为好朋友的时候姜黎带白卉到家里玩过几次,白卉从来都没有碰见过姜黎的父亲。
她的母亲倒是每次都在,但是姜黎见了母亲总会有些拘束,姜黎也说过她母亲对她要求很高,所以平常会比较严厉。
或许是怕白卉也害怕母亲,后来姜黎就没再带白卉去过家里了,不过倒是经常带白卉去外公外婆家玩。
白卉能感觉到姜黎在外公外婆家明显要自在许多,有一次白卉和姜黎在外婆家玩的晚了,白卉父亲来接她,这才发现原来白卉父亲是外婆以前的学生,早些年外婆他们还帮过白家,慢慢的白卉和姜黎的关系越来越好,两家人的走动也多了。
再后来白卉父亲直接把白卉也转到了姜黎读的那所小学上课。
转学之后两个人几乎是形影不离,白卉记得那会儿姜黎每学期期末考试都是第一名,所有人都特别羡慕她,但是只有白卉知道在那些好成绩的背后姜黎付出多少的努力。
她给了自己很大的压力,她想让母亲开心,想让父亲满意,她拼命让自己做到最好。
然后事实上不管姜黎怎么努力,似乎始终得不到父亲的一句关心和母亲的一个笑脸,甚至换不回一个有父亲陪伴的生日。
而在所有真相都未被揭开的前一刻,她还是固执的认为是自己做得不够好,是自己还不够优秀。
直到那年的儿童钢琴大赛,所有的真相都被揭开,残忍的展示在了年幼的姜黎眼前,她才终于知道为什么父亲从来都不肯多看自己一眼,为什么母亲总是不会对自己露出一个笑脸。
“钢琴比赛后究竟发生了什么?”夏忱追问道。
白卉撇开脸,觑着窗外:“那是阿黎真正噩梦的开端。”
钢琴比赛那天,姜黎拿了冠军,她本来很开心的,领完奖下台的时候,他看见了他父亲,但是她不知道父亲不是来看她比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