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我……我说错什么了吗？”他茫然。
师兄之前从来没有打过自己，今天却打了两次。
虽然力道并不重，但池陵仙尊还是难以接受。
瀚海感觉自己就像第一认识他一样。
“池陵，你居然、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瀚海手颤抖的去拉池陵，“来，你跟我来，跟我去见师尊。”
宸机峰每一届峰主仙去之后，都会把牌位放在驻荣堂里。
威严而又古朴的大殿中，檀香袅袅，瀚海拉着池陵仙尊进来，指着上方的灵牌，“来，跪下，给我对着师尊的灵牌，跪下。”
池陵仙尊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还是依言跪在了大殿中央。
瀚海在他旁边跪下，看着上面上任宸机峰峰主的灵牌磕了三个头。
“师尊，瀚海好久没来看你了，您别生气，以后弟子一定常来。”
他看着前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
“弟子在外面遇见了不少趣事儿，等以后有时间跟您说。今天带池陵来看您，是他做错了事情，他犯这错呢，和您也有关系，所以我就带他来找您了，您待会可得帮我好好说他。”
“师兄，我做错什么了？”池陵仙尊跟着瀚海磕了三个头，然后问他。
瀚海眼睛不离师尊的灵牌，对身边的池陵仙尊说，“池陵，你还记得师尊仙去前说的什么吗？“
“记得。师尊让我们好好修炼，勘得大道，成功飞升，替他了却心愿，填补缺损的法则。”池陵仙尊毫不犹豫的回答。
这些话，他一直谨记在心中，时刻不曾忘记。
“那我再问你，池陵，你为什么修仙？”他又问道。
瀚海的问题让池陵仙尊不解。
为什么修仙？
“自然是为了飞升。”
“是飞升吗？那为什么要飞升？”瀚海转头，定定的看着池陵仙尊，轻声道，“池陵，你还记得你最开始，是因为什么修仙吗？”
这个问题让池陵仙尊陷入沉默。
为什么修仙？
这需要原因吗？
修仙……还需要原因吗？
他这么问出来，瀚海努力扯出一抹笑来，“当然需要原因啊，不管做什么事都有原因啊，修仙也是如此。”
池陵仙尊又重新陷入沉默。
瀚海不催他回答，反而又问了一个问题，“你对自己的父母还有印象吗？”
父母？
池陵仙尊摇头。
没有了，他只记得青霄剑门，记得宸机峰。
他因为身负天灵根，很小就被父母送到了青霄剑门，拜入师尊的门下。
这还是师尊告诉他的。
“你父母只是普通的青霄剑门外门弟子，他们送你来的时候，自己的修为也不过筑基而已。”瀚海回忆自己第一次见到池陵时的场景。
小小的男孩，可能只有五岁。按理说年纪这么小，灵根不会显现出来，但因为是天灵根的关系，提前被她的父母发现了，于是便送来内门。
他的父母都是普通的三灵根，却生出一个天灵根的孩子。
当时他都已经金丹了，他的父母却才到达筑基。
几乎每一个天灵根都成了一方大能，因此当宗门得知池陵的存在后，诸位峰主都被惊动了。
瀚海跟着自己的师尊去议事堂，诸位峰主集体决定让池陵自己选择师尊。
瀚海第一次见那么小的孩子，灵动的双眼见到自己，里面就漾起了笑意。即便被父母带来陌生的地方，即便周围有很多陌生的人，但池陵一点也不怕，好奇的看着他们。
最后池陵选择了宸机峰。虽然以他的年龄，可能都不明白自己的选择有什么意义。
“你父母说啊，这孩子是天灵根，天生就适合修炼。”瀚海的声音很轻。
那两个人把他留在宸机峰，然后又回到了外门。
瀚海和他们说，有时间可以来内门看看池陵。
但是他们拒绝了。
“我们知道这孩子在宸机峰过得好就行了，就不来打扰他修炼了。”他们这样说。
修仙要斩尘缘，要炼化七情六欲，可当时瀚海听到这样的话，心中却蓦然沉重起来。
“然后师尊就教你修炼，你学的很快。可是池陵，我有时候看着你，心里很难过。”
他看着师尊教胥辰引气入体，五岁的孩子按理说根本闲不住，他却会老老实实的坐在蒲团上冥想，根本不会觉得枯燥。
那个时候他就在想，他这个小师弟，好像真的天生适合修炼。
“你一直在修炼，就像你父母说的那样，你可能天生就适合修炼，晋升的速度让我们师兄弟望尘莫及。”
宸机峰又被称为法峰，他们这些法修最不喜欢拿剑，池陵也不喜欢，但他即便不喜欢也会去修炼剑法。
“可是你除了修炼，从来不做别的。我们四个师兄弟，我喜欢去山下的青塘镇买话本，老二喜欢跟着我去看看灵衣坊有没有出新款的法袍，老三闲不住，爱到处玩。只有你，每次看见你都是在修炼。”
瀚海每说一句，池陵仙尊的呼吸就重一分。等他说完，池陵仙尊开口，声音嘶哑。
“可是师兄，修炼不对吗？我们修仙，不就是为了飞升吗？”
他仰头看向前方摆放的灵牌，眼中浮上茫然。
“修仙者修仙，不就是为了勘得大道，飞升成仙吗？”
“师兄你说的那些，凡人也可以做，这和修仙有什么关系呢？”
瀚海听到他的话，眼眶一红。
他的小师弟，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了呢。